傅骞知道杏散自尽已是第二天下朝归来后,他抱着杏散的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仇氏看着傅骞这伤心颓败的模样甚是厌恶。
她仇氏这一生征战沙场,生出来唯一的儿子却是个酸气的读书人,这一点她本就厌恶。再加之,傅骞这一生流连花丛,她最讨厌儿子这一副痴情的模样。
倘若,陈氏不是将门之后。恐怕傅骞会毫无顾忌拎着剑了结了她!想到这儿,仇氏还是将声音放得柔和了些,“人死不能复生,葬了吧。”
“葬了吧?母亲的意思是不想让杏散入傅家陵园?”
仇氏叹了口气,“公主七天后入门,你难道要碰圣上的忌讳?”
说到这儿,傅骞不禁又流下两行泪。他深谙,皇室最避讳的就是不吉利,公主入门之前,府里就死了个姨娘,怎么看都不像好兆头。如此丧事一摆,怕只怕太子再度悔婚。
傅骞权衡了利弊,“听母亲的”,说罢,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傅尧进来!”
傅尧进门看着这短命的五姨娘,也一阵惋惜。自己前段时间铺的路,就这么断了。
“选块风水宝地,将五姨娘葬了。”傅骞说罢,将杏散的尸体讲给了傅尧。
傅骞再次封了府里众人的口,各院子的主子奴婢都不敢再提这件事。
唯一北院,傅瓷生了个小火盆为杏散烧着纸钱。
她记得前世里,杏散是溺水而亡,这一世却是为她所害。
然而傅瓷并不知道,自己的印象并不全面。上一世里,她不过十个任人欺凌的病秧子,杏散也不过是傅青满的一步棋。上一世里,杏散也的确怀孕了,也如此生一般被不知名的小婢女推下了水。说是小婢女,但若不是主子的命令,谁敢暗害受宠的五姨娘?上一世里,杏散也是自杀。只不过,傅骞为了封住众人的口,对外宣称是溺水而亡。
傅瓷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杏散的今生前世,这个苦命的小丫头唯一对不起她的一件事就是与傅青满一同谋害了淀茶的性命。这样想来,杏散也是欠她的吧!只是那幼子无辜。
虽是如此,傅瓷还是取出了一张银票交给了孙大娘,“麻烦大娘将这个交给杏散的弟弟。”
孙大娘不知内情,直夸傅瓷心善。也只有傅瓷知道,这张银票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用命换来的。
待孙大娘走后,傅瓷再次拿出了淀茶生前为她绣的一方手帕,喃喃道,“淀茶,欠你的命我先还上这一条,还有两个我日后给你送来。”
傅瓷说的这两个,一位是傅青满这毋庸置疑。这第二个么,却有些难办了,当今太子周则,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能下得了手?想到这儿,傅瓷一阵头疼。
杏散自尽的消息不知为何传到了西院,陈氏自知从今往后再不见天日,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用自己一命来换儿女们一个太平。
婢女再次进去送餐食的时候,吓得惊呼了出来。妆台旁,陈氏妆容精致宛如当年出嫁。但脖颈处却插着一直簪子,鲜血沾湿了陈氏的白衣,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婢女们试了试陈氏的鼻息,已然是死透了。婢女们不敢耽搁,忙去禀报了傅骞。
傅骞听到这消息时,闭了闭眼,询问道,“她生前可曾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