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玺回到玺王府时,夜已经深了。
傅瓷还没睡,由香罗陪着正在做针线活儿。
香罗正在一遭一遭的缠着手里的线,傅瓷在刺绣。她眼神有些不好,但却丝毫不影响她手里正绣着的那活灵活现的游鱼。
这几日,听闻周义离世的噩耗,她没少掉眼泪也没少为苍玺提心吊胆。听红玉说苍玺回来后,傅瓷欢喜了许久。然而,刚闻喜讯又听说了宫中的变故,傅瓷心里又是一阵悲戚。
她与周义原本是没有多少感情。但一想起那么个活生生的人一下子没了,傅瓷还是忍不住伤心难过。
她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周义是在他的婚宴上。彼时,她还被傅绰约下了情药,多亏了苍玺与苍洱她才得以免那一难。后来,这个猴机灵的主儿在她与苍玺未行周公之礼前就唤她王嫂。再后来,周义在中宫为她解围那一次,她看出了周义对傅绰约曾有的一片真情。
令傅瓷没想到的是,周义竟然肯为了沈梓荷放弃争储的大好时机,甚至还放弃了身家性命。
傅瓷正想着,不留神间被针扎了一下手指,嘶了一声。
“怎么如此不小心?”苍玺一进门就看见傅瓷做针线活扎了手。
傅瓷闻言,赶紧回头,正看着苍玺朝她走来。
一时之间,傅瓷红了眼眶。
看着傅瓷红了眼眶,苍玺蹲在了傅瓷面前,左手抚着傅瓷的眼角,“哭什么,本王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傅瓷赶紧点头。香罗给苍玺倒了一杯热茶,“外面露水重,王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苍玺站起身,接过热茶,轻声说道:“这几天,有劳香罗姑姑日夜陪着瓷儿了。”
香罗笑了笑,“王爷回来便好,王妃日夜惦记着您呢。”
听香罗这话,苍玺笑着看着傅瓷,嘴角上扬的弧度甚是好看。
“想必王爷还没用膳,奴婢去给您与王妃弄些吃食来”,香罗说道。
苍玺点了点头,香罗退出了梧桐殿。
香罗走后,傅瓷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握着苍玺的右手问道:“可有受伤?”
苍玺笑了笑,“不曾。”
“那便好、那便好”,傅瓷自己擦了一把眼泪后,伸手去为苍玺解下外袍。
傅瓷的动作很轻,生怕碰到他任何一处伤口。
将士们常说:沙场之上,刀剑无眼。
她才不信苍玺一点伤都没受。
更何况,傅瓷听闻彼时苍玺看见周义被活活烧死后在慈安大开杀戒。
据说,那一日的慈安,血流百里,伏尸千万。
傅瓷听着都觉得心惊胆战,何况苍玺是身处其中之人呢?
“老四——”,傅瓷顿了顿,话哽咽在喉咙里。
苍玺看着傅瓷眼泪掉的厉害,肩膀也直耸。苍玺将傅瓷拉进怀里,傅瓷才哽咽的问出,“老四真是被火活生生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