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最终还是没能劝动傅瓷。
朝阳打进屋里的那一刻,红玉彻底放弃了劝傅瓷的念头。看样子,他们这位王妃娘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看不到玺王爷的绝情,傅瓷大概是不会离开了。
天亮后,傅瓷没像往常一样为苍玺准备早膳。她相信,这些事情自有人做。想到此,傅瓷吩咐红玉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让香罗陪在她身边即可。
红玉在口舌上的功夫远不如傅瓷这种书读的多人,自然败下阵来,乖乖的离开了梧桐苑。
红玉走后,傅瓷在软塌上小眯了会儿。
醒来时,江虎已经站在了傅瓷卧室门口。
“主子,子文小少爷来给您请安了”,江虎进门禀报。
“子文?”傅瓷默念了一声。是了,苏满霜的小侄子——苏子文。
傅瓷叹了口气,放下手里正在描眉的笔,轻声说道:“请进来吧。”
江虎拱手应了一声,出门去请苏子文,傅瓷吩咐香罗让她找些咂嘴的吃食来给这位苏府的小少爷。
苏子文被江虎带进了大厅,傅瓷坐在尊位上。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眼神也没有往日那般神采。苏子文进门后,恭恭敬敬的给傅瓷行了个大礼,“徒儿给师娘请安。”
初见面时,傅瓷就喜欢这孩子,如今看着他心里也愈欢喜,赶紧让苏子文起了身。
苏子文蹦蹦哒哒的凑到傅瓷面前,从身后跟着的奴仆手里接过个小玩意递到傅瓷面前,说道:“这个送给师娘。”
傅瓷接过了苏子文手里的东西,看了一遭之后,问道:“尺八?”
苏子文点了点头,“这是前几日师父送给子文的,徒儿想着师娘见了肯定欢喜,便将此物转赠给师娘。”
傅瓷握着尺八,不知所措,愣了片刻后,问道:“既然是你师父送给你的,为何要再转赠给师母?”
闻言,苏子文小大人一般的说道:“这几日师父给我授课时,常常愣着出神。子文猜测,师父定是惹着了师母,若是这尺八能让师娘开怀,子文觉得值!”
虽是童言,傅瓷听来却颇感欣慰。
“你这小人精”,傅瓷笑着点了点苏子文的眉心。
看着傅瓷笑了,苏子文也笑着咧开了嘴,“师母笑了便好!”
傅瓷刮了刮苏子文的小鼻子,笑道:“这尺八呢,师娘就收下了。不过,还是得考一考你最近的功课。”
听傅瓷说要考自己的功课,苏子文即刻摆出了一副骄傲的神情,“徒儿来时,师父已经考过一遍了。不如子文给师娘背一诗?”
“好啊”,傅瓷应着。
苏子文摇头晃脑的背道:“恭喜郎君又有她……”
苏子文后面说了什么,傅瓷一句都没听清。
恭喜郎君又有她,侬今洗手不当家。开门诸事都交付,柴米油盐酱与茶。
这诗,傅瓷小时候,师父也教过。彼时,她的师父告诉她,这诗很是酸涩。那时,她曾歪着小脑袋问师父什么是酸涩,师父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后,只留下一句:“你日后或许会体会到,但我却不希望你能体会到。”
此时此刻,傅瓷才想起来这话的含义。
开门诸事都交付,柴米油盐酱与茶。
柴米油盐酱醋茶独独少了“醋”。
是呢!写这诗的那位妇人把茶米油盐酱与茶通通交付,唯独留下一味醋。此刻的傅瓷,又何尝不是?
看着傅瓷掉了眼泪,苏子文慌了神,赶紧问道:“师娘怎么哭了?”
傅瓷赶紧擦了一把眼泪,“风迷了眼睛”,苏子文刚想反驳说,屋门与窗户都是紧闭的,如何会迷了眼睛时,傅瓷抢先说道:“香罗姑姑,点心好了吗?”
香罗应了一声,回答道:“娘娘与小少爷再等片刻,奴婢就来。”
听到香罗这话,傅瓷又对苏子文说道:“师娘给你和你姑母准备了点心,你带去芙蓉苑与你姑母一同品尝,可好?”
提起苏满霜,苏子文的小嘴撅得老高,“现在,子文不喜欢姑母了。”
“为何?”傅瓷问道。
“姑母虽说待子文很好,可她嫁给了师父,破坏了师母与师父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