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万福安见当朝天子没有一点心软的意思,又急急忙忙跪到太子面前,将自己的胳膊往他面前一伸道:“殿下,如是,咬着老奴的胳膊吧,您可不要伤了自己啊。“
此时李彻虽被打的奄奄一息,却还是双目赤红,额头上滚落大滴汗珠,落在黑曜石的地面上,嘴里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声闷哼出来。
就在万福安焦急万分的时候,那位一国之君终于懒懒的往下面看了一眼说道:“罢了,朕若打死了你,可不就遂了那些人的意愿了?”
两位行刑的禁卫军教头这才停手,抱着杀威棍一旁站了。
万福安哭的一把老泪纵横,上前要去搀扶太子起身,却见他一身血混着汗就都变成了血水,哪还有站起来的力气。
明晰帝眸光冷冷的扫了一眼道:“太子,你可还知错?”
“儿臣知错……”此时的李彻似乎也只剩一口出气,没有进气了,从一开始的疼痛难忍,到此时浑身的麻木毫无知觉,他觉得自己只差一只脚就能踏入那鬼门关了。
“但,儿臣,不认罪……”
这似乎在明晰帝的预料之中,也不多说其他,只道:“送太子回大理寺吧。”
万福安赶紧招呼来人搀扶太子离开,自己也要跟过去,却听当朝天子突然一声怒喝:“你是谁的奴才!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一句话说的万福安连出门的胆子都没了,转身扑通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道:“老奴,老奴自然是要尽心伺候皇上的,皇上龙体欠安,老奴不敢离开,老奴只想嘱咐他们一声……”
“哼!“明晰帝怒道:“朕看你是越来越喜欢自作聪明了!”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这明晰帝又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皱纹密布,双目浑浊。
“你是觉得朕打太子打的重了?”
“不敢……”万福安赶紧说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和计较。”
只听明晰帝又道:“那你说说,朕有什么打算?什么计较?”
万福安擦了一把额上冷汗,对于明晰帝既想出气,又想做戏给旁人看的心理,万福安自然是不敢说的,只得说道:“有人想让皇上处死殿下,皇上怎么舍得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呢,只能棍棒打一通,让那些人闭嘴罢了。”
明晰帝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照你这么说,朕这不又得被人说是皇恩浩荡了?”
“本就如此啊,皇上!”万福安继续哆嗦个不停。
榻上的人挥挥手道:“罢了,你下去吧!给太子派位太医跟着!”
“是!是!”
王福安应了下来,就赶紧从寝殿内小跑着离开,外面扶着太子的人也没走,太子整个身子压在他们的身上,显然是站都站不稳了。
看到万福安出来了又赶紧问道:“师父,殿下都这样了,要不要传顶轿撵过来了代步?”
“没眼力劲的东西,殿下能坐吗?”
且不说皇上并没有让传轿撵,只说派太医,他万福安就不敢擅自做主,更何况太子是被打的后面,难不成要趴在轿撵上,太子现在虽然挨了打,可还清醒,这种有伤风化的坐法他万万不会做的。
万福安又嘱咐身边人道:“快,去叫陈太医,跟他说太子殿下的症状,让他带好药,即刻往大理寺去!”
“是!”那人应声离开。
此时天才刚亮,皇上身体抱恙不用上朝,却有人前来探望。
其中最早得到消息的皇后肯定不会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比旁人在尽孝的时候慢一步,所以五皇子李衡和七皇子李律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太子。
李律才看到的时候甚至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快走几步跑上前去,一看这披头散发,整个背后一片血红的人,吓的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了,大声唤道:“三哥!三哥!”
五皇子也随即跟了上来,看到太子的模样,他也同样吃惊:“太子殿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奴才给两位殿下请安。”万福安行礼。
李律却一把抓住万福安的领口,目眦欲裂道:“是父皇打的吗?是父皇打的三哥吗?父皇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不分青红皂白!”
他说着就一把将万福安甩到一边:“我要去找父皇评评理去!”
李衡见状赶紧抓住了他:“七弟!”
李律一个使力要将李衡甩开,万福安也赶紧跪下宝珠七皇子的腿脚哭道:“殿下可不要鲁莽啊,殿下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太子殿下着想啊,这打都打了,难道你去找皇上理论,这伤就能好了吗?指不定是火上浇油,皇上连带也得生您的气了啊!”
“是啊!七弟!”五皇子也急道:“更何况父皇龙体有恙,你不该这样气他!”
七皇子早已是怒发冲关,眼睛里又是水渍又是怒火的,指着李衡和万福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衡不敢看他的眼睛,知道他此时的怒火有一大半是冲着自己发的。
那边被两个人搀着的太子却幽幽睁开眼睛,额头冷汗直冒道:“啰嗦个什么,先送本太子回去再说。”
“是,是,是!”万福安这么应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指挥身边的人道:“快送殿下回去!陈太医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