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嬷嬷还想说什么,但见太子负手离开,自己只能进了兰雪堂的内室。
雪良娣躺在床上,正微笑着让宫人给自己喂药。
焦嬷嬷看她脸色苍白,身形单薄的好像一片纸,急急说道:“哎呀,良娣啊,您怎么把自己的身子折腾成这样了啊?”
雪良娣扭头看了焦嬷嬷一眼,苦笑出声,没好气道:“我这地方小,恐怕容不下焦嬷嬷这尊大佛啊,您怎么屈尊降贵的来看我了?”
焦嬷嬷一听,一张脸是红一阵白一阵,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她的脸上打的啪啪作响,就连兰雪堂中的大宫女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鄙夷的神色。
现如今焦嬷嬷在东宫没少被人诟病,当初雪良娣受宠的时候,这焦嬷嬷是鞍前马后,后来太子从大理寺中出来,对太子妃宠爱,焦嬷嬷立马倒戈,又对太子妃卑躬屈膝。
虽然她在这东宫之中仍然是声望最高的老嬷嬷,但已经被人所不齿。
听到雪良娣的斥责,焦嬷嬷讪讪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道:“良娣啊,您这话就是不对了,老身好心好意的来看望您,您怎么能这么说老身呢?您自进宫就是老身看着的,您生病,我也是感同身受啊。”
“不敢……嬷嬷这话说的我都有罪恶感不敢生病了,可这病来如山倒,我也没的办法。”
“那良娣您就好好的喝药,听太医的嘱咐,不要胡思乱想,身子总能康复的不是。”
雪良娣一声冷哼,竟是带着嘲讽的。
焦嬷嬷见她不大高兴,索性转移话题,问她身边的宫女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良娣……”
“你少说两句吧。”雪良娣没好气道:“太医不管说了什么,我这病也得治,日子也得过,说那么多做什么?闹心。”
宫女讪讪闭嘴,焦嬷嬷自讨没趣,见她一副清骨不易折损,也就作罢,站起身道:‘既然良娣不想多说其他,那老身还是告退吧,以免让您动怒了,于身体上更不好受!”
她说完这话就起身屈膝,扭身离开。
这边的宫女却有些伤心道:“雪良娣,您可一定要撑住啊,保重自己的身子才好,如今您这一病,恐怕也是墙倒众人推啊。”
孟雪苦笑道:“太医不是说我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可活了吗?那我就要用这两三年的时间,好好的活一活,让欺我,负我之人也好好付出点代价!”
“如今太子殿下不管怎么说,心里是向着您的,您高高兴兴的,放宽心,好好喝药,莫说两三年,就是二三十年也有的,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他如今待我,已经不复当初,他不过是可怜我罢了,不过也好,起码我还有让他可怜的资本。”
雪良娣双目一闭,缓缓流下两行清泪:“只是那刘玉瑶着实可恶,就算现在被太子冷落,但等我一死,只怕还不知怎么嚣张!”
宫女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宫里宫外的斗争,她们永远不懂,也永远无法插手涉足。
焦嬷嬷离开兰雪堂之后就径直找太子去了,太子从孟雪那里离开,就不大高兴,一个人坐在凉亭水榭之内,看着面前一片碧波湖水,陷入沉思。
小安子等人伺候在外,看到焦嬷嬷满头大汗的走来,将她拦住道:“嬷嬷,您可别过去,太子殿下如今正在自己个儿气自己呢。”
焦嬷嬷忙道:“怎么回事?是因为雪良娣?”
小安子道:“那倒不是,咱们家殿下向来就没把雪良娣放在眼里过。”
“你这混小子倒是说啊?是要急死老身?”
小安子这才嘿嘿笑道:“您瞧殿下望着哪里的?”
焦嬷嬷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去,果然越过大半个小湖,望着的地方是刘玉瑶所居住的院落,只是他也许不知,刚才他与雪良娣并肩散步的时候也尽数落在了刘玉瑶的眼中。
“唉,都是一对痴儿,为何老天又爱这么作弄人。”
小安子道:“嬷嬷去和太子妃娘娘说一说,让她给咱们殿下服个软,什么误会不都能过去吗。”
“太子妃那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服软,估计就算殿下向她服软,她也未必消气。”
“可咱殿下也不可能向她服软啊,这让太子的脸往哪搁?”
焦嬷嬷横眉一竖,不禁抬高了声音道:“那你还让我去说?我去说还顶什么用?说了也是白说!让他们两个各自怄气去吧!”
“这……”
凉亭中太子被惊动,不禁蹙眉看过来道:“你们在说什么?”
焦嬷嬷狠狠瞪了小安子一眼,好像刚才是他在大声吵嚷一样,一边又快步往凉亭中走去:“太子殿下。”
太子点头,对她说道:“你过来坐。”
“是。”焦嬷嬷往凉亭中去了,在太子面前的石凳上坐下,这才看到石桌上摆放着两碟小菜,并一壶好酒,太子杯中酒水已经去了一半。
抬手又为太子斟满酒杯,焦嬷嬷犹豫道:“雪良娣的身子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