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当今皇后给这个丝绦只是一种形式,但常喜公公给的,其中才夹杂了真正的感情。
否则他也没必要穿过那么多的宫室,费尽心机的将丝绦送过来了,而且还明知自己一会还得得到另一条。
握着这两条丝绦回到东宫的时候,宫人基本也都准备好了,省亲回门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排了一路,太子也已经换下朝服,衣冠齐整的在门口等她了。
刘玉瑶从肩舆上下来,欢快的走到太子跟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脚刚到你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什么?”
刘玉瑶将两条丝绦一并给太子看了,太子一眼就看懂了这其中的门道。
焦嬷嬷却惊讶道:“呦,娘娘,怎么两条啊?”
刘玉瑶道:“这一条是皇后给的,这一条是常阿公给的。”
她左右手分别拿着两条,歪头问太子道:“我戴哪一条?”
太子一怔:“常喜?他给你这个做什么?”
“他说是代先皇后给的。”
太子顿时语塞,鼻尖略微有些发酸。
常喜自从那次见了这太子妃之后,一直很满意她的,纵然她在宫中丑态百出,常喜还是没有任何芥蒂,反而坚持认为这个小姑娘和当初的娘亲性情相似,而且自己也一定会喜欢她,只是时间问题。
没想到在回门之日,他还想着要替娘亲给儿媳妇送一根五彩丝绦。
只可惜娘亲福薄命短,不能亲自为她系上,也不能喝上一口儿子和媳妇敬的茶了。
双手情不自禁的攥成拳头,太子面无表情道:“有劳他的记挂了。”
“那,我戴这一条?”她说着就拿出那条朴素的丝绦来。
太子点头,对焦嬷嬷道:“嬷嬷帮玉瑶系上吧。”
焦嬷嬷登时受宠若惊,拍着胸口道:“哎呦,哎呦,让老身来?这,这多不合适啊,老身只是个奴婢啊,万万不敢僭越。”
太子却不以为意道:“你是本太子的奶娘,又是将我带大之人,你来做,再合适不过。”
“这……这,”焦嬷嬷又是喜又是惊,险些就要激动的热泪盈眶了:“要是贞元皇后还在就好啦,要是贞元皇后还在叫好啦。”
她念叨着贞元皇后,眼睛已经红了一片,抬起衣袖擦了一把眼角,赶紧将那条丝绦给刘玉瑶系好了。
系好丝绦,刘玉瑶这才登上轿撵,与太子一同离了东宫往丞相府上去了。
在出了五门之后,京中百姓就已经知道今日太子与太子妃回门,纷纷出了家门,围堵在大街上准备看热闹。
已经有四皇子的京畿卫沿途保护,防止百姓骚乱,也得亏太子有先见之明,在宫门口换车架的时候与刘玉瑶挤在一辆车架之内,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闲话,时不时的撩起帘子,听这个小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京城有哪些变化。
太子仔细听她说着,脸上笑容不减。
虽然以前的刘玉瑶在京中也算是一位家喻户晓的大才女,但正因如此,她对京师更应该不熟才是。
就算出行也是车马随扈,直接送往目的地,哪有什么机会在京中闲逛,所以刘玉瑶越是讲的滔滔不绝,他的笑容就越是加深几分。
竟然有一种捡到宝贝的感觉,而这个宝贝,就是眼前之人了吧。
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会,她终于是有点累了,紧张的搓着手露出个脑袋左顾右盼。
太子抓了她的手背道:“怎么了?坐累了?马上应该就到了。”
“嗯……不累,只是有点紧张。”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贼大王了,她知道在这些人当中,要想好好的活下去不能只靠伸头一刀的江湖规矩,而是要让自己融入到这些人当中,所以一会该怎么面对刘家人,成了她心里的一个大难题。
“有什么好紧张的,他们也和你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凡事有我。”
在听到他的宽慰之后,刘玉瑶心里舒服了很多,歪头冲他一笑道:“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记得你以前可凶可坏了!”
“你不也不一样了吗?”
刘玉瑶听闻,又有些羞赧的吐了吐舌头。
李彻开始相信书上所说的话了,任何女人都是水做的,只要给她一定的呵护,她就可以变成绕指柔。
朱雀大街上最大的那座府邸就是百年刘家,此时整条朱雀大街上的人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刘家不管男女老少,家丁丫鬟都已迎出百米开外,等着太子和太子妃驾到。
当先站着的是丞相刘升,虽然站的时间不长,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倒是后面的女眷已经有人开始喊累了。
不一会,前去探看的小厮再一次奔回来禀报道:“已经到了,转眼就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