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刘玉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扶着她那肥硕的身躯倒是一点也不吃力,她还斩钉截铁的说道:“方才太医不是说了吗,说雪良娣还能活到年关呢,现在才八月份,还有的活呢!”
“娘娘不必宽慰老身,老身活了大半辈子,对这生死最是通透,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就是觉得这孩子活不久了……”
画扇一旁也赶紧搀着她道:“哪会呢,刚才看她的时候,除了气色不好,也没什么问题啊。”
“精气为人,精气为人,无精无气,那还是活人吗……”焦嬷嬷忍不住落泪道:“太子妃娘娘……您进去瞧瞧吧,我实在不敢进,怕她见着我再生气啊……”
刘玉瑶也不禁黯然伤神,若说生气,孟雪看到自己才应该更生气才对。
可怜她空有如花貌,又兼咏絮才,到头来竟然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她似乎是气所有人的,但实际上只气她刘玉瑶一人的吧……
气太子被她刘玉瑶夺走,气焦嬷嬷也临阵倒戈,气自己斗不过她刘玉瑶,所以现在看来,只要当初的自己没有嫁入东宫,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不如意,也不会将她年轻轻的性命夺走了吧?
“娘娘?”画扇见她失神,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娘娘若是不想进去,不去也就罢了。”
焦嬷嬷这才注意到她的表情也很难看,只当她是害怕,连忙打了自己一巴掌道:“看老身说的什么混话,娘娘您尚还年少,只怕见不得这腌臜事儿,还是老身去吧。”
“不用……”她轻声说道:“我进去吧,太子不在东宫,总归有人处理一下的。”
她说的没错,自己成亲这么久以来,不管是以前的弄影,还是焦嬷嬷,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成为一个贤内助,她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懵懂无知的刘玉瑶了。
在画扇的搀扶下,她再一次走进了兰雪堂的内室,屏风外头站着一群太医,一见她来了,纷纷跪下行礼。
刘玉瑶抿了抿嘴道:“免礼,雪良娣怎么样了?”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回答,到头来,又都将目光望向了那个一向给雪良娣看诊的太医。
那人见自己实在躲不过了,便赶紧跪下答道:“启禀太子妃娘娘……”
他说完这话之后就摇摇头,似乎是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刘玉瑶再一次询问道:“真的没有什么法子了?”
众人看向这位年轻的太子妃,她那一双漆黑杏眸之内隐隐带着水光,而她双手也紧紧交握在一起,隐约透露出内心的焦灼。
在太医院这么久,这些太医们自诩阅人无数,不管是达官显贵家的妻妾,还是后宫中的妃嫔,每每有什么病痛,也未见妻妾之间谁人是真正流露出关怀之情的。
眼下见刘玉瑶如此,他们竟然还有些心虚,恨自己医术不精,无法给她一个交代。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刘玉瑶的神情又瞬间黯淡下来。
虽说她未进宫之前,干的是拦路抢劫的勾搭,但也从未动过杀人的念头,虽说着雪良娣以前处处和自己过不去,但眼下已经大病一场了,为何上天还要夺取她花样的年华。
忍不住有些唏嘘,待她绕到屏风后头,往里面看去,只见雪良娣此时已经躺在床上了,旁边的宫女正在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嘴角的血迹,时不时的抹泪啜泣。
“孟雪……”她走到床边悄悄的叫了一声。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病痛折磨的她宛如一具枯骨,被子下面竟然好像空无一物。
“娘娘……”宫女抹泪道:“只怕您是叫不醒雪良娣了……”
“啊?!”刘玉瑶大惊:“死了?这么快?怎么可能呢!”她赶紧伸手探去,在她的颈项隐约摸到脉动,激动说道:“没死!这不还有气吗!你吓死我了!”
宫女听闻,哇的一声哭喊出声:“就算还有一口气在,只怕也时日不多了……”
刘玉瑶瞪她一眼道:“呸呸呸!你乱说什么呢!雪良娣一定会没事的!”
床上躺着的人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也是气若游丝,好像谁打个喷嚏就能将这缕气息吹散一般。
就在刘玉瑶愁眉不展的时候,画扇悄悄的拉了她一把道:“娘娘,现在太医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娘娘您要不要去请长安殿的大师来为雪良娣诵经祈福?”
“和尚诵经?”刘玉瑶露出疑惑的神情,要是放在以前,她绝对是不相信和尚诵经也能起死回生的,她只以为那些和尚是为了骗有钱人家的钱才搬弄出来的一系列法式。
但眼下雪良娣随时都能魂归天际,而太子人还不知在哪呢,她能不着急吗,一想到这个关头,索性也不管那许多了,赶紧对兰雪堂的大宫女道:“去长安殿请法力高强的大师来!就说让他来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