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贤妃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被病痛折磨的形骨俱削,不禁心疼落泪,一边揩泪一边说道:“陛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住口!”皇后严词厉色的呵斥她道:“皇上还好好的呢,你就尽在这里胡说八道!太医都还没说什么,你就迫不及待的哭起来了?”
“皇后娘娘,您这话说的,我这是看到陛下受苦,心中不忍才落泪,难道皇后娘娘以为我在哭什么?”
皇后被她堵了个哑口无言,只恨恨瞪她一眼道:“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说完便向一群老太医的方向走去,只见众太医聚在一起叽叽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各个脸上都是愁云惨淡。
“娘娘……”
皇后指着他们道:“都是一群窝囊废吗?养你们何用?关键时候就只知道在这里纸上谈兵!”
一群老太医各个哭丧着个脸道:“微臣也想为陛下分忧,早在之前给陛下开药,陛下都已不肯用药了,微臣,微臣也无可奈何啊。”
“是啊娘娘,这良药苦口利于病,奈何陛下不肯……”
“贤妃娘娘时常伴驾!贤妃娘娘可以作证!”
一旁贤妃又在一边抹泪一边啼哭:“确实如此……还不是某些后宫之人心术不正,让陛下起了忌讳,不敢随便用药!”
“某些后宫之人心术不正?”皇后复又挑眉看向贤妃道:“本宫既是统率后宫怎么就不知道?贤妃莫不是在说本宫不成?”
“皇后娘娘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
“你好大的胆子!可知诬蔑中宫是为何罪?”
贤妃啼哭不止,倒是没有接话。
丽贵妃也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二位,当着陛下的面,就消停消停吧……”
她话音刚落,床榻之上的一国之君就忍不住抬手在软榻上拍了两下,一边拍,喉咙里一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是在愤慨,似在挣扎:“出,出去!都给朕出去!”
他是烦透了这群女人,奈何偏偏自己饱受病痛折磨不算,耳边还要有这些人的鸹噪不堪。
万福安为难的看着皇后和另外几位,皇后眉目间满是心酸,对周围的几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陛下这里有本宫伺候。”、
“你也出去!”一国之君的手又在软榻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滚!”
一个滚字顿时让皇后面红耳赤有点下不来台面,贤妃冲着皇后冷哼一声,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寝殿,外面早春暖风扑面而来,吹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浑身舒泰,倒是也终于能一吐胸肺之中夹杂的郁气,贤妃心情大好。
她接过宫人递上来的巾帕,擦干了眼泪,回头冲皇后莞尔一笑:“皇后娘娘怎么也出来了?多在陛下身边陪陪,陛下说不定就好了呢。”
皇后见她笑颜如花,也算是第一次与她撕破了脸面:“你倒是会演戏。”
“臣妾听不懂皇后娘娘说的什么。”
说着便扶着宫人的手屈膝告退,一路向外走去,裙裾翻飞,恍如一只暮春三月的斑斓蝴蝶。
蝴蝶儿飞啊飞,刚出了拐角处眼睛就是一亮,只因她寻见了自己魂牵梦萦的一朵花儿。
那朵花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李彻和一众皇子皇孙。
太子李彻似乎才从朝上下来,身着明黄蟒服,绣有精致暗纹,金冠墨发,浓眉俊眸,在众多皇子之中最为扎眼。
其次就是五皇子李衡了,已是亲王的他依旧如往昔一般行事潇洒,轻衣缓带,眉目温和,恍如一块光滑暗自流动的宝玉。
一群人行至跟前,给贤妃行礼问安,贤妃又故作忸怩的落下几滴泪,可算把几位皇子的心拉的往下沉了一沉。
再往寝殿去,又遇到皇后等人,也是一番问安。
皇后道:“你们来的正好,陛下这会儿正心烦,你们多陪陪陛下说说话……”
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只看着洛清王李衡,李律昨天是见过这位帝王的,连忙问道:“母后,父皇到底如何?这拖拖拉拉两三年了,太医也到底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
皇后无可奈何道:“太医说陛下是积劳成疾……”
“那便让父皇不要操劳就是,这满朝文武,我等兄弟,都是吃白饭的吗?”
皇后忍不住蹙眉轻声呵斥他道:“你这孩子,懂个什么,尽在这里说些胡话!”
李律讪讪闭嘴,只听太子又道:“你们还要继续聊聊?”
李衡道:“还是先去探望父皇要紧。”
众人依次进了寝殿,在外室恭候传召。
万福安出来的时候却摇摇头道:“陛下眼下歇下了,诸位殿下可自行离去。”
李律道:“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着父皇醒来,昨天父皇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连早朝都不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