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在桌前用膳,看着刘玉瑶从内室出来,身上穿着累赘的衣饰,虽不华丽,但是她身为太子妃所应佩戴倒是一样不缺。
“行不行?我特意没让寻芳找那些红红绿绿的衣服穿。”她在太子的面前转了一圈,滚圆的肚皮有些滑稽,而那侧头看他的样子也是娇俏。
太子笑道:“你不累吗?”
刘玉瑶马上又哭丧着个脸点头说道:“我当然累!可寻芳说皇后传召,不能再落了她的话柄!我想想也是,省的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看她的目光不自觉的温和了几分,起身上前,将她头上最重的几只簪环都拆卸了,又把腰间佩戴玉佩摘了,耳朵上的玉坠子也是沉重晃荡,也都一一摘除:“就这样吧。”
刘玉瑶微微避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只觉得他靠过来的时候自己有点不自然,这几个月来和他多多少少有些疏离,这个身体竟然如此渴望着和他贴近。
“若是皇后怪我穿衣打扮不合规矩怎么办?”
“那我便带你离开这皇宫,哪里让你过的舒坦,咱们去哪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认证的不似在开玩笑。
刘玉瑶不敢去看他,唯恐真就应了他的话,跟他逃之夭夭了,可她自己心知肚明,他是太子,与自己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先是跟寻芳去了凤藻宫,她衣着算是比较素淡的了,乍然出现在那么多衣香鬓影之中也有些扎眼。
因为来的人太多,坐也没处坐,干脆三三两两的站着说话。
刘玉环看她进来,快步上前,握着她的手叫道:“姐姐。”
“玉环!”她欣喜间咧嘴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这对姐妹花都没有什么华丽的装扮,既显年轻,又显娇俏。
贤妃来的时候却是金光熠熠,行动间香味袭人,冷眼看了这对姐妹花一眼道:“我说你们两个做人家儿媳妇的,是要干什么啊?皇后娘娘让我们去给陛下祈福,可不是哭丧啊!真是不成体统!”
贤妃说话一向都是直来直去,不怕忌讳,还附加一声冷哼。
刘玉瑶看着她,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大年初一的那一天,在玉萝宫的偏室之内,她与太子相拥一处,只觉得胸腹之内一片翻江倒海,忍不住恶心的想吐。
谁知她才干呕一声,那贤妃就一个箭步跳到一旁了,指着刘玉瑶道:“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要冲本宫身上吐!”
“太子妃害喜。”刘玉环说道:“还望贤妃娘娘不要怪罪,我替姐姐赔不是了。”
贤妃狠狠瞪了刘玉环一眼,扭身就走。
刘玉瑶的脸色有些苍白,今日的心情算是彻底被贤妃给毁了。
只听刘玉环道:“姐姐你可还好?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害喜?”
“看到恶心的人才会想吐,其他时候也倒还好。”
知道她意有所指,刘玉环也没再说话,这宫中的事情,谁又能三言两语说的通呢。
待皇后前来之后,便带领着后宫妃嫔往长安殿去了。
长安殿位处宫中西南,倒是和皇陵呼应,路途有点远,未彰显诚心,众人也都徒步。
一时间,整个后宫出动,环佩叮当,衣香鬓影竟然看上去还挺热闹。
而刘玉瑶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作为皇帝,这后宫之中竟然有这么多人。
且不算自己平日常见几个位份高的,另外还有一些年纪大的,年纪小的,有病的,没病的,丑的,俊的,还真就如民间说书的所讲,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了。
长安殿巍峨耸立,殿门大开,恍如一位耋耄老者,威严的看着她们旖旎而来。
女人一向话多,所以才说三两个女人都比得上一群鸭子了,但是今天她们却没有过多言语,只听闻脚步声,环佩声。
长安殿的太监总管常喜已经收到消息等在殿门口,带着长安殿的宫人和诵经的大师一起给皇后等人行礼。
皇后道:“公公不必多礼,数日未见,公公也有所消瘦了。”
常喜受她关怀,受宠若惊,他高高瘦瘦的身形微微一颤道:“不敢劳烦皇后娘娘的惦记。”
“你是宫中的老人了,以后少不得还要多多倚仗公公,公公自己要记得多加餐饭保重身体才是。”
常喜又赶紧应答谢恩,这边做了一个手势,请皇后登入殿中。
搀着刘玉瑶的焦嬷嬷轻轻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和皇后一起走。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脚跟上,眼睛盯着皇后凤袍后摆,唯恐自己踩着。
可越是这么想,就越是不自觉的往那后摆上去踩,皇后略一顿住,再往前迈的时候,却觉得有人扯着她的衣服往后拽一样,整个人向后倒去。
正是在上阶的境况,她的身体就向刘玉瑶倒了过去,后者眸光一睁,惊了一跳,顿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