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回荡的是信中内容,外公亲笔所书,未曾召沈文华前往,也不曾要过粮草军饷!
他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又一声惊雷落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目失神。
“太子哥哥!三哥!”九皇子抓住他的手就不住的摇晃说道:“太子哥哥,你是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吓唬我啊太子哥哥!”
李彻只觉得周身发寒,李征也察觉到他的手凉的可怕。
终于,当窗外的倾盆大雨瞬间泼下的时候,那哗啦啦的雨声才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雷公之火,天惊地怒,大雨瓢泼,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变的模糊不堪,雨雾冲刷着大地,连空气都变的稀薄让人无法呼吸。
“三哥!三哥!”李征还在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李彻一把抓住了这小小少年的胳膊,对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谁看到?”
“好像没了!”知道此事非同凡响,李征赶紧说道:“我见下雨了,想去找母亲,路过御花园后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洛清王走过来。我因不想跟他照面,这才躲了起来,不曾想竟然看到有一个侍卫去见他,还说这是太子的,给截下来了,我见他自己匆匆看了之后就塞进袖子里了,若非要下雨应该还会拿给皇后看!”
“你去偷的?”
“嗯!我假装没头没脑的撞过去,也没想到会一下子就得手了,许是他要急着出宫吧。”
李彻薄唇紧抿,他锋利的眉眼看向前方,牙关紧咬道:“此事你不许声张,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
“好!”
李彻腾的站起身来要走,忽的想到什么一般,回头对李征说道:“小九儿!”
九皇子又快步走到他面前,太子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对他一字一句的叮嘱道:“若是宫变,你要切记,跟在你母亲身边,你母子二人哪也不要去,只管在宫中做一副可怜痴傻相,兴许会保住性命。”
李征不明所以,大声叫道:“三哥!”
太子又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切记。”
言罢之后就飞快打开书房的门快步走了出去,焦嬷嬷正带着一群宫人在廊下躲雨,见太子出来了赶紧说道:“这花圃虽然盖住了,不过看这雨这么大,花儿也都得被水灌死不可,太子妃回来可……”
她话还没说完呢,太子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快步离开了,将她晾在那儿登时有些下不来台。
李征从书房追了出来,却被焦嬷嬷一把拉住:“九殿下是不是气着太子殿下了?”
九皇子也不知所措,看着焦嬷嬷,又看看太子离开的方向,哭丧着一张脸:“嬷嬷……”
焦嬷嬷最见不得珠圆玉润的孩子露出这愁苦之相,马上抚摸着他的脸说道:“好孩子,这是怎么了?”
“太子哥哥很厉害吧?”
“为什么这么问啊?”
“我觉得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就是太子哥哥了,他一定会没事的吧。”
焦嬷嬷不知为何,也被他的愁苦所感染,看着太子离去的方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太子去了神风营的驻地,人人都忖度那神秘的存在神风营到底是何人操控,到底在哪,也许有些人做梦都想不到,这神风营就是皇宫的底下,也难怪那位帝王夜夜寝食难安。
神风营在皇宫的地底下,看似是暗无天日的所在,实则房屋楼阁一应俱全,更有一片广袤的校练场,总会有人日日操练。
地上大雨喧天,地底下却依旧闷热难耐,太子来的时候一路守卫都看的出他着急紧张的模样,纷纷传话给神风营督统夏忠。
夏忠身着甲胄快步迎了上来:“殿下方才是忘了什么?还是有什么吩咐忘记说了?”
李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赶紧派人去支会老四,与他一起带人去将沈文华还有运送军饷的人马拦下!严加搜查!不得有误!另,将所有人押解回京!”
夏忠听他语气如此急促,也不问缘由,马上回身去对身后之人吩咐,并且派了一队人马前去协助四皇子李徇。
当神风营的人马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冒雨派出去之后需,李彻才在一所石屋之内坐下。
墙壁之上夜明珠光辉熠熠,拖长他的影子,恍如绷紧的弓弦。
夏忠这才胆敢问道:“太子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太子坐在那里,神色严峻,目光冷凝的说道:“早先沈文华受命前往塞北,父皇本来不想同意,奈何有定疆大将军的亲笔信,他也想开罪外公才同意此事……”
这事夏忠知道,只是他之前还在纳闷,还在和四皇子商量,为何老将军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沈文华去塞北。
太子也当即休书一封,让神风营派人送往塞北询问此事。
然而神风营的人走了没多久,老将军索求粮草的折子也送到京中了,他又不得不派出第二人追上前一人,还询问了战况如何,所需粮草够不够之类。
“那殿下今日为何又要将沈文华押解回来?”
太子将手上一直攥着的那张纸放在桌上,抬眸看他,缓缓闭了一下眼睛说道:“我外公根本不曾给沈文华写过书信,更没有索要过粮草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