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官员也都开始收拾准备回家了,大理寺卿周文胜看到四皇子来了,马上打着哈哈抱拳向他走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徇抱拳拱手,身着便衣劲服的他看上去随性从容:“近日巡守京中治安,大理寺藏有许多证物卷宗,唯恐有所纰漏,我就是路过这里,过来看看。”
“哈哈哈,有劳四殿下!有劳,有劳!”周文胜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进门。
那些依次要回家的官员与李徇擦身之时都向他打招呼,他也笑着一一应答。
继而又小声在周文胜的耳边说道:“今天有什么收获?”
周文胜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跟我来。”
“嗯。”
“四殿下一番劳心劳力,也难怪皇上一向器重。”
“大人过奖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殿下谦虚啦,哈哈!”
两人打着哈哈进了里屋,里面所有的官员都收拾了桌案笔墨离开了,这里一时显得有些空荡。
正因为没人,周文胜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要去抓当初送信的使节,但时隔太久,人已经找不到了,不过找到了当初送奏折的人,但是已经死去多日。不过他家中妻儿已经收押,还有待提审。”
李徇随即蹙眉,他刚毅的脸上写满懊恼:“竟然死了?只怕从他妻儿口中也套不出任何东西。”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在着人调查当初给沈文华送信的人,你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李徇摇头,夏忠就算查到什么也不会直接向他汇报,而他的人马甚至不如大理寺的人对办案有经验,这办案的第一天就已经查到了送奏折的人,也是不简答。
“要是有什么消息我跟你说,相爷那边怎么说?”
周文胜松了一口气:“你我都知太子没有谋逆,这信和折子是有人栽赃嫁祸,相爷那边却是模棱两可,让我按章办事…”
周文胜看着李徇,眼底似有深意。
后者心中却是一凉,难道丞相是不打算帮太子度过难关了?还是说此次敌人做的滴水不漏,他也没有办法?
如果连丞相都放弃,那太子要想翻身,就真的有点难了。
“你把折子和信给我看看!”
“好。”
周文胜应了一声去内室取来一个小匣子,里面是几封信和一封奏折。
奏折内容是沈苍勤要兵要粮的内容,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是写给沈文华的,说是让他到塞北去一家团聚几日。
“这是将军的亲笔?”李徇翻着手上的折子,信有点旧了,想必被沈文华翻阅太多。
“正是,”周文胜说着又拿来一摞折子说道:“这些都是以往将军给皇上的折子,我也去特地要来对比了,笔法一样。”
李徇不信那个邪,难道这世上真有人写字一模一样?
结果一一对比参照,果然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既然人人都不信这世上有笔法一模一样的人,那就更加坐实了请要粮饷的人就是沈苍勤本人。
而沈苍勤却又说没要粮饷,所以太子的罪名也算是坐实了。
他继而又拿起另外几封信,其中有一封是太子写给沈文华被周从礼半路截获的,其他的则是从沈文华的贴身行礼中搜出来的。
从一开始策划要假装让沈文华去塞北,押送粮草过去,到最后洋洋洒洒抒写自己的谋逆大计,竟然是滴水不漏。
李徇面露惊骇,这边周文胜道:“怎么样,一样吧?”
李徇不信那个邪,逐字逐句的看,恨不得将那些字都一一拆解刻进脑海之中,然而就算他看的再怎么仔细,也都看不出个什么来。
正当他看的出神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周大人!”
他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就将信件塞进盒子里,回头一看,进门的居然是刑部尚书朱晚照和太子府丞徐勃。
两人一向形影不离,就连守宫门的侍卫都知道,也爱拿他二人说笑,今天来大理寺居然也是成双结对的。
刚被他吓了一跳,李徇勾起唇角道:“天色已晚,二位大人还未就寝?”
徐勃看到他也在,赶紧拱手行礼,一本正经,却被朱晚照拍了一巴掌,总觉得他太多礼数。
后者不以为意,回李徇道:“时候还早呢,太阳还没落山,殿下平时都睡的这么早吗?”
李徇知他没听出自己话中的贬损,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爽朗浩荡,震的殿宇都在嗡嗡作响。
“是啊,是啊,既然二位大人有事来找周大人,那我就不便多留,先告辞了。”
徐勃没听出来,不代表朱晚照没听出来,他走上前去,直接在四皇子的身边站住,低声说道:“殿下怎的就会欺负老实人?”
“他老实,你不老实!”李徇话中有话,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继而擦肩而过,徐勃自然又是一番恭送。
人走了之后,朱晚照抠抠耳朵,看向周文胜:“他来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