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宫门口碰壁之后她就知道,要进宫不能正面大摇大摆的进去,说不定她还没见到皇上之前就一名误会了呢,连带坏中稚子也不能保全。
既然要进去就得想个偏门的法子,进去之后还要面见圣上,到时候让皇上知道他们母子平安了,再也没人敢暗中动他们母子,就算明里陷害也得先掂量掂量会不会惹祸上身。
刘玉瑶道:“我……”
见她开始有点犹豫了,李律赶紧趁热打铁道:“你好好掂量掂量,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你应当能有所判定吧,三嫂?”
这一声三嫂叫的情真意切,也是他李律确实将她当做自己人才会有此一说的。
刘玉瑶一番思量,到底还是不能拿定主意:“我回去跟干爹商量一下。”
她本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现在身边带了个长辈,事事要和长辈商议也是无可厚非。
李律点点头,最后只好妥协:“行,那你们就商量一下,为了不让三哥担心,为了你和小宝的安全,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
这话似乎是说,你要是想不同意,那可就别怪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来点其他手段了。
用了晚饭之后,叔嫂二人又逗弄着小宝玩耍了一会,天色已晚,她要带小宝回去洗漱,李律只得放行。
但等她前脚进了厢房,他和春生彼此对视一眼,又都进了隔壁的房间。
正在脱外裳的大胡子愣住了,赶紧将衣衫穿好,看着进来的二人,登时目瞪口呆。
李律围着他转了两圈,忽然就阴恻恻的说道“你跟三嫂说了什么?怎么她这么坚决的要离开?”
大胡子故作糊涂:“草民不知道殿下何出此言。”
李律道:“听你这言辞行事也不似真就是个草民,若不是你巧言令色,三嫂又怎会冒险离开?”
大胡子不说话了,这让李律有些奇怪,他难道就这么默认了?
只听春生又道:“其实当初让她来这里避难的不正是你吗?”
是的,那日他急急追上李律的马车不正是有此想法吗,要说他有所失态,而且还想离开,还是从他见到春生开始的。
春生笃定道:“你认得我吧?”
大胡子避开她的目光,背转过身去,似乎想要收拾东西,但来的时候没带什么,又不知如何下手。
李律见他这个态度,不免有些气急,一把将人的胳膊拉住,怒声质问道:“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身处危险之中!亏她还叫你一声义父!你就不曾为她的安危着想一番?”
但见大胡子微微垂首,低声说道:“留在殿下府中只会更危险,也将纸包不住火。”
这话刚说完,李律和春生就对视了一眼,彼此间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春生走上前去,将面前面纱摘去,露出自己的真容,定定然看向大胡子道:“你既知道纸包不住火,必然知晓我是何人。”
果不其然,大胡子看着她的脸的时候并未露出惊骇之色,显然一早就清楚了她的身份。
然而她又一直在王府中深居简出,认识她的人并不多,李律心疼她在王府无趣,所以每每上朝才带人离开,一路上倒是能将繁华看尽,却并不会和旁人有所交集。
大胡子又怎么会认识她这么一号人物呢,不过春生很快就道出缘由:“大胡子师父,我们真是好久不见……”
原来大胡子就是她那日跳崖之后所遇到的救命恩人,当初她跳崖寻死,本是心如死灰,只想一了百了,却没想到因为雨天泥石流落,山下一片松软的泥淖,她一路滚到山下除了一些皮外伤之外并无大碍。
恰逢大胡子雨夜被困山上,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她,就顺手将她救走。
带回玄风寨附近的住处,将她脸上泥淖清洗干净才被吓了一跳,除了那大大一跳疤痕之外,一张脸竟然和常乐像足了八分。
再看衣上锦绣,就知身份不同寻常,又在她袖中找到一方私藏的手帕,上面有沈文华赠玉瑶的诗词,这才可以肯定,自己救的人就是相府小姐刘玉瑶。
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她一心求死,每日里浑浑噩噩,倒是和死人无异。大胡子于心不忍,每天一得空了就带着她进山采药,跟她讲一些药方典故,一些奇人异事,果不其然,纵然是深闺小姐,对这些东西也都听的津津有味。
接着他才敢将自己事编成前朝的故事说了出来,引的她唏嘘不已,就直接了当的问她,你便没有牵挂之人,那人若有不得已,若有千不该,你就忍心就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