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殿下的话,这是,一位故人,敢问殿下可愿意将此画赏赐给微臣留做纪念?”
李彻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他。
“你不是说你从未进过宫吗?怎么会认识宫里的舞姬?”
大胡子支支吾吾道:“她,她,我……”
“哦……”李彻故意拉长了语调:“她没进宫之前认识的吧?”
大胡子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只听这个男人又慢条斯理的说道:“给你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些东西也不是本太子的,你跟我要,我有点为难。”
小安子一旁说道:“这可都是府库里有登记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了,您还是不要让咱家太子为难了。”
没想到听了小安子的话,他还有些不依不饶的跪下了:“求,求殿下将这幅画赏给草民吧,她在这世上,就只剩下这幅画了!”
李彻冷哼道:“你也知道?既然想要这话,那本太子问你,你可都会如实回答?”
“是,殿下请问。”
“这画上的女子真是你在宫外认识的?”
“是……”大胡子将脑门抵在地上,言语间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就算是撒谎也不打算改口了。
深深看了他一眼,李彻又道:“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继续留在宫里照看好玉瑶,当她真的完全恢复之后,你再带着这幅画离开!”
大胡子一震,抬头错愕的看向面前之人:“殿下,您,何必为难草民?”
“你跟本太子要这幅画就不是为难了?本太子抛出一张脸面去府库要东西,还是要一幅没什么用处的画像,让旁人作何感想?若是有一天被父皇发现,少不得还要质问一番,你让本太子怎么说?”
“真,真为难殿下了。”
“既然知道这是在为难我,就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是……”虽然有些不情愿的,但大胡子依旧好好的应了下来。
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哪幅画一眼,太子当着他的面将那画让小安子好生收了起来,继而又对送画的小太监说道:“就说本太子留了一幅画,若有什么不便,让他过来取要,但我是不会给的。”
“是。”内监应了一声,急急离去。
这边李彻又冷眼看了大胡子一眼道:“你起来吧,既然今天答应了我,就要把你离宫的心思好好的装起来,再也别说了!”
大胡子抿紧了嘴巴,最终点点头,算是妥协了。
他这边妥协之后,五皇子李衡对于自己的命运终究是不愿意妥协,不愿意随波逐流。
他是戴罪之身,自那日家宴之后,也不知是谁将他欺侮相府小姐刘玉环的事情说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马上京中就有人说每年在五皇子的府上总要死几个人的。
还有人说五皇子府上那位总是平易近人的管家也被他打成了重伤,一时间流言四起,对他都是不利。
这些真的假的也终于传到了一国之君的耳中,虽然他没什么表现,也没说什么,但人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在朝堂之上,那位帝王看李衡的眼神多了几分厌恶。
李衡进宫的次数少了,似乎真的开始在为离京做准备了。
终于请奏离开之后,皇后召他入宫母子告别。
哪怕明日就要启程,皇后依旧是不甘心的咬牙切齿:“你要是走了,母后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你的所有努力就算是彻底的完了,付诸东流!”
皇后今日在宫中称病,一件白色的江南丝绸里衣,头上祖母绿镶珠的抹额,一脸苍白,还真有几分病态。
“本宫不能让你离开,衡儿你要知道这其中要害!”
李衡点头,再看向皇后的时候已经点了点头:“儿臣会按照母后说的做。”
刘皇后不无欣慰的点头:“这就好,这就好,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
“若不是好消息,儿子就这么去了,母后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
刘皇后重重点头:“你放心,你还没当上皇帝呢,母后一定会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看着你风风光光的走到王位之上!”
李衡眼底微黯,他自己也清楚的知晓,一旦离开京城,这权利交汇的中心,要想再翻身就困难了。
但当着母后的面,他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只得自己全部藏在心底。
告辞离开凤藻宫的时候,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有时候真的想彻底挥一挥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没有什么不舍的,纵然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全部白费,他也没什么不舍的,和今后自由自在的日子比起来,这一切又都算的了什么呢?
“寻芳,你帮我抱一会小宝,累死我了!”前面熟悉的声音让他身形一震,脚步登时顿在当场。
“娘娘就该做肩舆的。”
“大胡子说让我多走走,活动活动,我也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好像生锈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