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也是怕这事抖落出去,佳嫔就要被送进冷宫关起来了。”丽贵妃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说道:“现如今只怕也是纸包不住火了,景贵人唯恐将她激怒,失心疯发作,结果还是激怒了,还是让她今晚闯了大祸……”
说着便看向了太子脸上的伤,被抓了四道血痕,刚才大胡子已经看过了,说最好不去管,不上药,不包扎,自然痊愈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然而这样就代表恢复的较慢,虽然心疼,但也只能如此。
“本宫还记得当年佳嫔才进宫的时候,也曾颇得皇上宠爱,在后宫之中何其风光。”丽贵妃想到曾经种种,眼底也带着憧憬之色:“那时候殿下和老四也都开始在御书房听太傅授课了,年纪也不小了,应当记事了吧?”
“依稀记得父皇在看折子的时候身边总是陪着一位佳常在。”李彻道:“想来就是现在的佳嫔。”
“没错,那时候跟她一起进宫的人还是美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是答应,是常在了。再后来有了小公主封了贵人,小公主没了之后她就彻底倒下了,皇上为了安抚她,给她晋了佳嫔,结果她也是争气,没多久又有了身孕。但也不知是无意还是人为,在临盆之前就突然小产了,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若是活着,应该跟老八差不多年纪。”
“难怪她一直说小宝是她的儿子,原来她真的有过一个儿子!”刘玉瑶恍然大悟:“从那之后,她就彻底闭门不出了?”
“对,可因为当时她在后宫受宠,又因她性格直率敢怒敢言,后宫里的人啊都和她没什么走动,这闭门不出之后也没人前来探望的,大家渐渐也就把她给忘了。”
只听刘玉瑶又道:“那就只有和她住在一起的景贵人了解她。”
“景贵人刚才跟本宫道出实情,多年前她曾发病,那时候还伤了不少宫女,不过当年目睹她发病的宫女也都因为年纪大放出去了,现在这几年进来的都并不知情。但她却知道,这种病没法子根治,唯一能做的就是处处顺着她,不与她相悖,这样她平时看上去就和正常人无异,只是偶尔会有点精神错乱,分不清对错,或者做事比较偏激。”
“她也是个可怜人,这一生算是就这么毁了……”
“太子妃心地善良,却有所不知,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可怜呢?”丽贵妃看太子一眼,欲言又止,只是笑着说道:“当然,太子殿下的后宫总不至于像我们这般难熬。”
只听太子干咳一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来的时候还没用膳,先回去了。”
“那……佳嫔一事……”丽贵妃问他。
后者起身道:“母妃此番代掌后宫,还烦请一力定夺。”
丽贵妃听他如此说,就知道他不打算插手,也不打算追究了,想来他也挺同情佳嫔。只要太子不追究,以她现在在后宫的权利确实可以一力压下来,便点了点头应下。
“那本宫就代佳嫔谢过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度。”
“母妃言重了。”在这后宫之中,他李彻也只对丽贵妃如此礼让恭敬,疼他爱他的人,他记得,谤他害他的人,他亦不会忘记。
大胡子已经在外头等着了,李太医也已经回了太医院,这边的事情有丽贵妃派人看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寻芳接了太子怀中的娃娃,以薄毯盖在脸上,太子夫妻二人也登了肩舆,却突兀的听到身后丽贵妃的问话。
“这位……在太医院当值?”
刘玉瑶回头看去,只见大胡子明明被丽贵妃问话,却刻意将头扭到一旁,假装自己没听到一般,为了不失礼只好替他答道:“不是的母妃,大胡子是我干爹,因为擅长医术所以太子就让他在东宫照顾我的身体。”
丽贵妃听闻点头笑道:“太子妃这位干爹当真尽职尽责,而且医术高明,方才在为佳嫔诊断的时候啊,我就总听到他说出不一样的建树,有些地方李太医都没想到呢,这一声干爹,他也当的。”
“干爹,你听母妃夸你呢。”虽然夸的是大胡子,但她刘玉瑶这个‘干女儿’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大胡子拱手作揖,声称不敢当,不敢当。
只听丽贵妃又道:“刚才在屋里看的清楚,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长相相似的人并不稀奇。”太子出声道:“这位‘干爹’从未进过宫,母妃怎么可能见过。”
“嗯,也是,行啦,你们快回去吧,我再看看佳嫔,一会也回去,这一晚上给我折腾的。”
辞别了丽贵妃,一行人回了东宫,焦嬷嬷赶紧吩咐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伺候着两位主子吃饱喝足去沐浴更衣了才有功夫问问寻芳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丽贵妃要求众人三缄其口不得胡乱谣传,但这世上,最管不住的便是人的那一张嘴,就连离的最远的东宫都听到了许多说法和风声。
“那个佳嫔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还以为她在里头装神弄鬼呢,没想想到啊没想到,她还真的是个疯子?”
芳目睹了佳嫔的变化,也听到了丽贵妃说的那些,对佳嫔的同情已经大于憎恨了,这个时候挺焦嬷嬷如此说,不免心中忿忿不平。
“佳嫔娘娘也有自己的难言之苦,况且她只是失心疯而已,嬷嬷不要胡乱说了。”
“失心疯不也是疯?老身一把年纪了,什么疯子没见过。”
“失心疯是暂时的,等她清醒一些就会好很多。”
“唉,怪不得你们走后我眼皮直跳,果然今晚没有好事!以后啊,谁也不准把咱长孙殿下抱走,对了,奶娘呢?”
寻芳正要说这个事呢:“奶娘没有好好照顾长孙殿下,还聚众赌骰子,塔子殿下一怒之下把她们都发配浣衣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