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小心将胳膊藏了一下,似乎那道疤时隔二十多年又烫到了他。
“你既然知道神风营的存在,应该明白神风营无孔不入,只要本太子要的消息,他们都能给我查到!”
大胡子终于开了开口道:“殿下不是已经查到我的身份了吗,还需要草民交代什么。”
“我想问什么你不知道?玉瑶的身世,你不打算坦白一下?”
“草民一无所知。”
“事到如今,你还坚持说玉瑶是你在路上捡的?那伲又如何解释刘家长孙女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事实?”
“这世上长相相同的人大有人在,哪怕就是和殿下长的相同的也有,说不定还有很多呢,只不过散布大江南北,你我都未曾见过罢了……”
“嘭!”他话音刚落,太子就愤而一掌击在案上,腾的站起身指着他道:“那你告诉我,王湘是谁!”
大胡子跪在当下的身子猛的一颤,再次低垂下脑袋,一言不发。
李彻快步行至他的面前,一把将人从地上抓了起来,他虽然不如老四壮硕孔武,但相对于大胡子也是身高体健了,将他拎起来也毫不费力。
“二十年前,舞姬王湘买通侍卫欲要逃出宫去,那侍卫被乱箭射杀,她则被我母后解救打算找个机会放出去,之后就住在了中宫!你日日与医正出入中宫,便和王湘日久生情!就焦嬷嬷所说,王湘有孕在身,产子当日便是母后薨逝之日,王湘与其他歌舞乐姬一同赐酒陪葬。为了掩盖母后之死的真相,父皇不惜让半个太医院陪葬,现在,让我们捋一捋!这件事中,从头到尾,消失的就只有你和王湘生的孩子!”
李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咄咄逼人,逼的大胡子有些不知所措,节节败退。
看到迫在眼前的这张脸,目光赤红,咬牙切齿的逼问,他招架不住了,恐惧和慌乱让他的呼吸都变的急促不安起来。
“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我告诉你,这宫中还记得你的人多的是!”他一个使力,将手上的扔随手扔在了地上。
“焦嬷嬷记得你,常公公记得你,今日丽母妃认出了你,可见,她也记得你!”
“孙知,何德何能……”
李彻目光凌厉的看向他道:“玉瑶,是不是你和那舞姬的孩子!”
“呵呵,呵呵呵。”大胡子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襟,整个人又平静了许多,吃吃一笑,对他说道:“殿下,草民以前是不信命的,曾经有人说我孤寡终老,我本来是不信的,但现在,我信了,我注定是膝下没有子女,何德何能?”
他说这话不像是在撒谎,没人会拿自己的子孙后代、开玩笑。
太子看向夏忠,后者不得不开口说道:“都告诉过您了,不一定是孙太医的……”
显然,他猜错了,但是都猜到这个地步了,他总觉得自己离答案很近了。
不指望大胡子亲口告诉自己,看来这事还得继续去查才行。
“殿下!”大胡子忽然开口道;“殿下,您刨根究底到底意欲何为?”
“既然你不打算告诉我真相,我也只有去找真相了,或者把你送到刑部,看你招还是不招!”
提起刑部,还是会让人心里发慌,现如今听说刑部尚书朱晚照已经可以用完全看不出外伤的刑罚了,连他这个做大夫的都觉得恐怖。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如果太子妃的身世让你愤怒,便请殿下将怒火发泄在草民的身上吧!”
“不管她是什么身世,什么人,我对她的感情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大胡子的内心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事到如今,也只差一层窗户纸了,太子神通广大想要查到也并不难,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
“殿下方才不也说了吗,王湘她……曾经买通过一个侍卫……”
李彻骤然蹙眉:“你是说,那个侍卫?”
“王湘本不叫这个名字,年幼之时便因家中贫困被卖身于歌舞坊学技艺,几番辗转进了京城,因出生湘地,不忘家乡,这才改名王湘。”
李彻平静的看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隐约觉得这个王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后来,被选入宫做了舞姬,她的技艺还曾得到过皇上的赞赏,一时间也算是风光无限。再加上皇后娘娘垂青,她们在宫中真的可以算的上是趾高气扬了。但王湘出身贫寒,懂得见好就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下半辈子有了着落,便想长久留在宫中。”
“那她后来为何逃走了?那个时候,我母后还健在吧。”
“殿下有所不知,哪怕是深宫大院,牢笼深锁,被人压迫,人类最初的感情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消失殆尽的。就好像雨后的春笋,会发芽,长高,直到变成参天大树,而那个和她彼此相爱的人,就是那个侍卫。”
李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时候不是买通逃跑,而是,私奔……
“那侍卫被射杀之后皇后娘娘保住了她,奈何她那时已经有孕在身,我便受皇后娘娘之命,常去给她安胎。她受到了惊吓,胎像十分惊险,皇后娘娘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总是想着早日将她送出宫去……但是……”
“但是还没走成,我母后就去了,结果那日生了孩子,你就带着孩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