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孩子都不在了,可怜家中老母亲再不能相见了。”
“倘若邓公现在有什么想法,本王依然会坦诚相待,”邓祖禹的慨然长叹打动在场的所有人。
高迎祥与邓祖禹的目光交织一处,“邓公有两个选择,一是带领手下七员大将,与本王同行协力攻打天下;二是,依然去地下效忠你那遥不可及的朝廷,但是本王亦会叫他们与你同去,叫你们生死同心!”
“我操你祖宗高迎祥,”本来安静地跪在地上的几员官将,等待着最后的机会,如今高迎祥竟然因为邓祖禹一个人,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剧烈地挣扎着骂了起来。
“哈哈哈,怕了吗?”高迎祥哈哈狂笑,“本王就不相信会有不怕死的人,心中会没有任何牵挂地为那想像中的朝廷甘心送命!”
此时邓祖禹的表情可谓什么颜色都有,心情的复杂程度绝不是局外之人能理解的。
“大丈夫生于世上,生何足惜,死何足惧!”话语何其豪迈,随后邓祖禹却参透生命般的平淡,轻轻说道,“走吧。”
“莫怪本王无情了,给我拖下去,全砍了,”高迎祥从陕西到河南,再到湖广竟然不能全力收复一员朝中大员,对邓祖禹手下的参将、游击们已然没有兴趣,一声令下便将眼前清扫干净。
营帐中众将皆是肃然地神色,没有往日的嬉笑怒骂,似乎在等待着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高迎祥从走下虎皮座椅的那一刻,直到将邓祖禹与七位官兵将领推出去斩首,就僵直地站在帐门前,似乎期待着什么。
没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刀斧手便手捧银盘,腰身挺直地走了进来。
帐内所有目光都被银盘中的东西吸引过来。
巨大如天宫筵席中的蟠桃,微微颤动着生命的脉搏,鲜红明亮心脏翕合于白亮的银盘之上,伴着娇艳的血水,更显得耀眼夺目。
所有人都清楚,这就是邓祖禹的忠心,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娇艳赤诚。
高迎祥正重地接过银盘,慨然叹道:“果真是报国之心,片片赤诚啊!这样的人却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
“所谓忠臣不侍二主,大王已人至义尽,叹息亡者的命运亦是徒增忧伤,”田见秀洒然而起,真诚地说道:“不如请逝者安息吧!”
“呵呵,见秀说的对,”高迎祥苦笑道,“虽不能为我所用,却也不能辜负了这片赤胆忠心,见秀啊!”
“见秀在!”田见秀抱拳道。
田见秀与刘国能本身就是义军首领,这次又是李创派来保护高迎祥的。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主仆的关系,交流起来没有那么多的礼节。
“这事就由你去办吧!”高迎祥将手中银盘双手捧送给田见秀道,“将邓公身体缝合,请阴阳先生选处风水好的地方,带上他的将领,就请邓公去效忠他地下的先皇吧!”
望着依然抖动的心肌,田见秀儒雅的脸上,无喜无悲,平静地走了出去。
湖广官兵除了张全昌带走的几百人,杨世恩逃跑时带走了千人,余者四千多人皆殉难此战。
高迎祥在湖广境内独享安宁的同时,也在等待着李创与张献忠的消息。
这日里正在与众将说笑间,传来了李创的消息,正从三十里外,往五岭山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