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忧形于色的开口说道:“李军师既然知道本帅郁郁不乐是为了军中流传的流言说我军应天之战能够击败陈友谅,全仗着楚军师的功劳。将军在酒席上对本帅说有法子,是什么法子。”
“元帅不妨将此事的功劳推到康茂才的身上,就说元帅命康茂才安插耳目到了汉军阵中,掌握了汉军的动向,是以打了这一胜仗。属下派人在军中散布此说,乱以他说,将士们自己会以为此战是元帅的筹划之功劳。”
“军师此话的前半截倒是可信,本帅是安排了康茂才进入了汉军,可是康茂才没能顺利的接近中枢,对于战局无补于事。本帅眼见于此,心知只有楚小姐进入汉阳方能成事,所以才命人假伴汉军士卒,逼反了康茂才,使得康茂才回到营帐。这才打动了原本不愿前去汉阳的楚小姐,主动请缨,亲入汉阳,蛊惑陈友谅,方才成此大功。如今说是康茂才之功,恐怕无人会信。何况康茂才已然对人言及此趟已然是徒劳无功了吗。”
李善长老谋深算的笑了笑说道:“非也,非也。元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倘若应天之战的功劳落到了楚小姐身上,元帅必定为世人耻笑为别无他能,只能因人成事,而且还是女人。这样的名声传扬出去,对于元帅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何况这段秘密,眼下还无人知道,只要命令康茂才略略的转换口风,就说策动了汉军里头的一个将领坐内应,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朱元璋听了之后,沉吟了半晌说道:“军师所言有理,就依着军师所言,多拍心腹,务必办妥此事。”
朱元璋话音未落,听的帐外突然发出了一个声响,似乎有人在帐外偷听。两人一听,大惊失色,急急忙忙的奔出了帐外,可是触目所及,只是苍茫的月色,别无人迹。
李善长转头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兴许我等刚才听差了,或许只是夜间的动物之类的东西。”
朱元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这等事情,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李善长立刻应声答道:“元帅放心,定然办的滴水不漏,毫无差池。”
“恩,军师亲自操刀,一定可以办的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朱元璋心中也不为刚才的那一声响动着疑了。
其实刚才的那声响动是楚流烟发出来的,楚流烟来找朱元璋是想要对朱元璋报知汉阳城里头的部署,好让朱元璋一鼓作气攻下汉阳。
可是楚流烟来到帐外的时候,忽然听的朱元璋和李善长在讨论事情,楚流烟觉得不好马上进去打搅,就在帐外立了一会。
可是帐内的两个人今日喝了不少酒,忘记了忌讳。以为把左右都赶走了,一定没人听他们的谈话了,所以嗓门不免高了一些,加上朱元璋谈到了康茂才之事情帐外的楚流烟就分外注意了,故而朱元璋和李善长所议之事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楚流烟的耳朵里头。
听的朱元璋说康茂才的遭遇居然是朱元璋苦心设计的圈套,目的是引得自己入汉阳城去见陈友谅,然后唆使陈友谅出兵龙湾,帮着朱元璋破敌制胜。身在帐外的楚流烟听的此事,心中极为惊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朱元璋当成了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使用。
只为功成,如此不择手段,楚流烟不由觉得阵阵心寒。
楚流烟一怒之下,实在听不下去了,马上拔腿,施展轻功离开了。
楚流烟连夜回到应天城里头的屋中,收拾了一番衣物,细细的思索了一刻,准备给朱元璋留下一封书信,然后就不告而别,离开应天。
待得写完了这封辞别信,天际微微露鱼肚白,天就要亮了,连日奔波,楚流烟有些疲累,就和衣上床睡了一觉,想着醒来之后,马上就打点包袱,离开应天城。
谁知一睡就睡到了晌午时分,待起得床来,梳洗了一番,楚流烟把朱元璋赏赐的物件都封存好,拣点了一些旧日衣物,打成一个小包袱。
随后就将昨夜所写的信笺至于妆镜台前,背上包裹,步出屋外,阖上门扉,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