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烟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吴国公所见倒是毫无错谬,只是吴国公请想,自古兵无定势,水无常形,兵法本是诡道,未必会拘泥于常法。我等面对的敌人并非是已然作古的王将军,而是眼下的汉王陈友谅,此人心机深沉,帐下也颇有几个厉害的帮手,恐怕不会依样花葫芦的照搬照抄这等过时的法子。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之中有人推陈出新,想出了另外的火攻法子,恐怕吴国公的岸炮虽多,也是徒劳无益之事。”
听的楚流烟如此一说,朱元璋也猛地醒悟了过来,心中忽然觉得大为不妙。和汉王陈友谅斗了这么多年,依旧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可是汉王陈友谅的势力却扩大了许多,军力也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若是真的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采用了其他的火攻法子,弄断了铁链子,那么这么多年以来苦心经营的应天水师必然要面临覆顶之灾,若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举击败了,则几无可能保全实力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水陆夹击,到了那么时候,应天城离着沦陷的时日也就不远了,自己也极有可能会被破城而入的汉军捉住,被屈辱的带到汉王陈友谅面前,做了他的阶下囚。
一念及此,朱元璋觉得透心透凉的,心中大为惊惧,慌忙对着楚流烟急切的询问道:“楚军师此言自是有理,本国公以前确是未曾想到这一点,如今照这般情形看来,确是大有可能。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采取这般举动,则应天水寨势必无法抵挡,恐怕应天的水师也会由此全军覆灭,此事甚为重大,只是眼下应当如何防备,方能不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得逞所愿,本国公心中却是毫无计议,还请楚军师借箸代筹,替本国公妥为谋划。”
楚流烟听的吴国公朱元璋一变成了这般的态度,心中已然明白朱元璋也已然明白了这一点。不觉微微颔首,随即一思忖,觉得如今情势急迫,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唯有派人派船到铁锁处巡视,先行摸清汉军是否有这种意图,方才可以计议下一步应当如何行事。
心中起了这种想法,楚流烟只好苦笑一声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此事甚为复杂,眼下也不知道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究竟会不会兵行此着,抑或是若行此着究竟又采用何等的法子,眼下我等可以做的不过是严加防范。若是能够派人潜入汉军的水师之中,探知消息,若是能够知己知彼,倒也不必如此忧心此事。”
朱元璋一听,微微迟疑了一阵说道:“楚军师既然也是无法可想,眼下也唯有如此,我即刻便派人前去水师营寨报信,令水师将领日夜派人巡逻,严加防范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用火烧的法子弄断铁链。并令多排水师将士护住险要之地,不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窥探我军的底细。”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此事正该如此,吴国公的区处极为妥当。若是水师将士能够如此办事,严加防范,也可暂时保住应天水寨的安全。”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这般说法,不由苦笑了一声说道:“诚如楚军师所言,此乃权宜之策,绝非万全之策,只是本国公智虑短浅,眼下的法子也只能抵挡一时,还请楚军师将此事放在心上,细细审思,早日想出御敌之策。更何况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压境,对于应天而言大是威胁,若是不能尽快将其击败,应天军民定然人心不安。本国公也是睡不安寝,食不甘味,心中也是郁郁难舒,隐隐约约有些作痛,虽然延请了应天城中的诸位国医圣手,却又查不出是何种毛病来。本这帮人论来论去的,还是觉得应当是忧劳所致,劝谏本国公不必过于忧心,可是本国公身居此职,定然要为应天的百姓负责,临事自当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否则只是尸位素餐,如何能做此等的民牧之官。”
楚流烟闻言,自是点了点头,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请放心,流烟身赝军师之职,此乃份内之事,不劳吴国公费心,一定竭尽心力,帮吴国公想出一条破敌之策来。早日替吴国公破除此等心疾。”
朱元璋听的楚流烟此言,大为感动的说道:“府中军中,最为知心的还是楚军师。本国公能够结识楚军师,并能得楚军师的这般助力,实在是三生有幸。”
听的朱元璋此番颇为动情的话语,楚流烟不觉面色一红,急忙乱以她语说道:“咦,马夫人似乎有些动静了,想来定然是病体有些好转了,吴国公快去探视一下。”
朱元璋一闻此言,心下有些好奇,自己也在这里,如何没有见到马秀英有和动静,而只有楚流烟一人见到。
不过楚流烟既然有此一言,吴国公朱元璋也就从书案边上移开,移步向马秀英所躺着的床榻行去,走到了床榻边上,只觉马秀英的头部微微有些挪动,原本掖着好好的锦被也被弄出了一个口子,不过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样子,不知道内里的情形究竟如何。
不过听的时有时无的呼吸之声还是平缓匀密了一些,不似最先的那般若有若无,气若游丝。这般看来,倒是颇有些好转的迹象。
眼见于此,吴国公朱元璋自觉心头一宽,若是马秀英的性命无虞,自然是不幸中的幸事。
朱元璋俯下身子,伸手替着马秀英轻轻的掖好了锦被。
只听的耳后想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有些异样。
朱元璋忙回头一看,只见方才自己派遣出去寻找翠儿的两位侍卫面色有些凝重的走了过来。
只是两名侍卫,却别无翠儿的身影,朱元璋心中觉得有些不妙,便站了起来,缓缓的举步走到两名侍卫的身前,对着侍卫喝问道:“你等怎么空手回来了,本国公不是令你等将马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翠儿给带过来么。”
两名侍卫相视了一眼,便“扑通”两声跪下来说道:“吴国公恕罪,属下无能,找到翠儿姑娘的似乎,翠儿姑娘已然气绝身亡了。”
“这怎么可能?”还不待吴国公朱元璋出口相询,书案边上的楚流烟猛地跨步冲到了两名侍卫的面前,抢着质问道;“你等再说一遍,翠儿丫鬟眼下如何了。”
两名侍卫抬起头,盯着朱元璋看了一眼,朱元璋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对着两人开口说道:“你等先行起来,楚军师所问之事,也是本国公深为关切之事,你等将此事说个清楚,府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翠儿丫鬟死在何处。”
侍卫闻言,便一同站了起来。
年纪稍大的侍卫一听吴国公有此吩咐,便开口说道:“属下二人奉命之后,便出门寻找翠儿,不过寻遍了整座宅院,却没有找到翠儿的丝毫影踪,确认翠儿并为出府之后,属下又细细的在府中搜寻了一番,依然是毫无所见,正当此时,却意外的在一口井边上发现了一个珠花,似乎是府中婢女丫鬟的饰物,我等有些疑心,便上前一看,却发现井里头,赫然浮着一具尸首。”
楚流烟在边上急切的询问道:“莫非井里头的尸首,便是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