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喝的兴高采烈的时候,猛然间又听得外头一阵极为响亮的叫嚷声,这下子可把这名汉军水师统领给弄得极为烦躁,疑心方才亲卫回报的事情不实,执意要出去看看究竟。
那名亲卫苦劝不住,不得已也只好陪同着这名水师统领一同出来看看。
一干水师将士众星捧月的将这名喝的有些陶然的应天水师统领簇拥着刚刚出了船舱门口,却只见到甲板跟前落下了一大面的旗子。
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统领还以为是帆布,便瞪着血红的双眼厉声对着身边的水师兵勇喝道:“眼下正在追击应天水师的战船,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船帆给收了起来,若是追不上应天水师的战船,你等还要脑袋不要。”
这名水师将领醉眼朦胧的将水师的旗帜当成了船帆,可是身边的亲卫可没有喝那么多的酒水,已然看清楚了眼前的物件绝非是船帆,而是船上的旗帜,眼下这般情势,极为蹊跷。
听得统领如此言语,这名亲卫自是有些啼笑皆非,便对着汉王水师统领解释道:“统领,不是有人将我军水师战船上的船帆给卸了下来,这分明是我军的战旗,你看这上头还绣着字呢。“
亲卫放眼细看了一下,只见旗帜下面的布面似乎在轻轻蠕动,似乎地下还有活物一般,敢情是旗杆被风吹折了下来,打到了下面的水师将士不成。
这下子可吃惊不小,这名亲卫也顾不得什么了,便赶步上前,揭开了那面大旗的布面,果然见到底下躺着一个水师将士,似乎极为不幸的被掉落下来的旗杆打了一个正着,正躺在那里痛苦呻吟,确是不能动弹,显然是受伤不轻。
其他的汉军水师官兵眼见有人受伤了,就七手八脚的奔上前去,将那名受伤的汉军水师将士给拽拖了出来,抬到了一般,好生看护着。
眼见这般情形,那么汉军水师统领的酒意也惊醒了过来,便对着这名亲卫吩咐道:“晦气呀晦气,今日真是晦气,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为何无端端的旗杆子会被大风给折断了,掉落下来居然还打伤了人,这还得了,水师的那些管理器具的营官只知道营私舞弊,贪没银钱。居然连这么重要的大旆也毫不用心,居然用上了这等废料,简直是毫无心肝,等到本统领会汉阳见到张宰辅,非要好好参他们这些没有良心的营官一本不成。”
水师统领眼见自己战船的大旆被大风折断,这可是于大军出征不利的坏兆头,故而便在一旁骂骂咧咧的,宣泄一通,想要将今日的晦气邪气都给骂走了。
那名亲卫确实心思缜密,心里头明白今日的江风虽大,可是也没有大到可以吹折了旗杆的地步,更何况这大旆旗杆最为粗了,若是真的可以吹断旗杆,也应该是其他的几面旗子先行被吹断才是。
心中揣着这般念头,这名亲卫自然是不愿意轻易放过此事,便将掉落在甲板上的旗帜快速的拢到了自己的怀中,顺藤摸瓜找到了断折了的旗杆,随即抄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一端详便让他看出了一些门道来,原来旗杆断裂之处极为平整,似乎是利刃所削断一般,并非是寻常的被狂风摧折的模样。
旗杆如此之高,寻常人是决计上不去的,唯有飞鸟可至,可是为何这痕迹如同被人用刀兵所削砍了一般。这名水师亲卫不由张眼朝着水师战船的桅杆劲头处举目望去。
却知道桅杆上头钉着一个银光发亮的东西,再一细看,只见那个物件的尾部是寻常可见的弓箭尾部所装饰的花翎,猛然寻思之下,这名亲卫可吃了一惊。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手一松,原本捏在手中的旗杆自是跌落了下来。这名亲卫赶忙想要去跟水师统领报知自己的这个发见,慌忙举步之下却不妨一脚踩到了那根旗杆,脚下一个打滑,身子一歪就跌倒到了甲板上。
狼狈不堪的从甲板上爬起来,这名亲卫慌忙跑到水师统领的跟前,对着水师统领开口言道:“将军大事不好了,这面大旆并非是被江面的大风给摧折的,而是叫人给射断了,方才跌落下来的。”
正在咒骂不止的水师统领听得这名亲卫跌跌撞撞的跑到自己跟前,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出人意料的言辞,这名水师将领自是不信,就反口驳斥道:“胡说八道,旗杆这么高,谁有这个本事将它射落下来,更不要说将这般粗细的旗杆给射断了,即便是张必先将军也没有这个能耐,汉军水师将领里头就更是听得没有听说过有这般厉害的人物了,否则的话我等和汉军水师接战的这么多次,为何每次都能将应天水师将领打得个落花流水一般,不亦乐乎呢。”
听得水师统领不肯听信自己的言辞,这名亲卫不由有些发急的说道:“将军此事可是千真万确的,小人绝对没有故做大言,欺诈统领的必要,方才属下在心里头寻思,即便是江风如何之烈,为何那些旗杆比较细小的小旗子没有先行折断,反而是这面旗杆最粗的大旆先行被摧折了下来,这难道不是一件犹有可疑的蹊跷……”
亲卫的话还没有说完,汉军水师统领有些不屑其辞的出口拦截了他的话头喝道:“你方才也言及了这是一面大旗,其余的是小旗么,今日江风如此凌厉,自然是大旗吃风比较厉害一些,而其余的小旗帜吃风不多,此消彼长,那么大旗先行折断也就不足为怪了。”
统领如此断言此事,令得这名亲卫好不尴尬,不过细细的想上一想,这名水师的统领话语倒也不无道理,就此事而言也绝非虚妄之辞,道理是而言自然也是说的通的。
故而对于水师统领的这番厉声喝问,一时之间这名亲卫也找不出来其他这名水师统领话语的毛病来,只觉无可辩驳,这名亲卫脑门上都要冒出汗来了。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统领眼见于此,心里头只觉有些好笑,便好整以暇的问道:“本统领方才推断的不差吧,必然是大风将这面旗帜从上头摧折了下来,你也就不必辩驳了,将这面旗帜收好,等到本将军回到了汉阳,好好的去找找那些吃亏空的水师营官的麻烦。”
听得这名水师统领提及的上头两个字,这名无以置辩的亲卫猛地想到了什么,猛地拍击了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属下如何如此犯傻,事实俱在眼前,却还东拉西扯的,差点误了大事。”
一面自我斥责着,这名水师亲卫便一面抬手指着汉军水师战船的桅杆上方对着这名水师统领开口言语道;“将军,属下口说无凭,不易取信于将军,但请将军举目一观,便可信了小人方才所言之事。”
这名水师统领平素本来就和这名亲卫私谊甚厚,眼下见得此人如此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的模样,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循着这名亲卫所指的方位细细一看,只觉得桅杆上头钉着一个耀目的东西。
水师统领心下大惊,不知道桅杆上头如何钉上了一个这般物件,便揉了揉眼,又抬起头来,细细的打量了起来,这下子可看的真切了,桅杆上头钉着一支飞矢,看情形已然是入木二分有余。
旁边的其他水师将士见得眼下的这重公案,自是大感兴趣,方才也都纷纷瞩目于此,其间有眼神较佳的马上就看出了异样来,面色大变,惊呼道:“桅杆上居然有一支箭矢,那么高的地方,真是匪夷所思,到底是如何弄上去的。”
有旁人附和道:“兄弟说的是,射箭的人实在太过骇人的,居然能够办得到这般事体,说起来真是骇人听闻,就跟鬼神一般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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