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面具又打了一个手势,四个白衣人重新又围住了紫鹃。紫鹃冷眼看着铜面具,她的短剑方才让铜面具打飞,此刻手无寸铁。但她凛然对着那个铜面具笑道:“你就算化成了灰,我也是认得的。”
那个铜面具突然笑了,他阴恻恻地笑道:“你认出我来,就要死。”
紫鹃却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怕死?”
紫鹃笑得身体乱颤,她竟然就这样空手向前走着,眼神中充满了怨恨的神色。四个白衣人没有得到铜面具的命令,他们并没有向手无寸铁的紫鹃下手。
“你快走吧!”夏夕哀声求恳。
“走得了吗?”紫鹃笑了,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吴王殿下嘴上说放我走,后面那边却伏了人手,他只是不想在夏大夫你面前杀我而已!”
夏夕浑身一颤,她将匕首更加贴近了自己的咽喉。
任泰被紫鹃认出了身份,但他却并没有摘下铜面具,反而对夏夕笑道:“你要死就死。与我何干?”
夏夕包裹着绷带的脸在颤抖,握住匕首的手也在颤抖,她知道任泰所言非虚,他既然会假死瞒过所有人,既然可以任由自己差点葬身火海,既然舍得不顾自己腹中属于他的孩儿,这个男人是可以放弃一切达到目的的,包括她夏夕的性命!
紫鹃看着夏夕痛苦的模样,她哈哈大笑:“这个男人的确是无情无义!我一家三十七口,也是他所杀的。”
夏夕终于明白为何紫鹃看着自己的眼神如此凶狠了,她只是颓然跪倒在地,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
“本王杀的人太多,不记得你是谁家余孽了。但我听说桂王收留了不少死剩种,你也是其中一个吧?”任泰不再管夏夕,他向着紫鹃逼近,“你放心,你那帮姐妹很快也会跟你一起去见阎罗。”
紫鹃浑身发抖,她知道对方并非在虚言恫吓,楚霜霜也快将临盆,那边确实是非常危险。
“怎么样?本王也是爱惜人才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任泰一挥手,四个白衣人举刀刺向了紫鹃。
紫鹃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夏夕想要将匕首捅向自己的咽喉,但终究是没有勇气,她跪倒在雪地上,让泪水顺着绑着绷带的脸滑落到了雪地之中。
长刀刺进了紫鹃的身体,鲜血涌出,她的嘴角也呛出了一口鲜血。任泰正要交待让四个白衣人将快将断气的紫鹃抬走,却突然听得有几阵轻微的踏雪之声传来。从来人的轻功来看,怕都是水中月当中的高手。
“看来那边的刺杀失败了啊。”任泰皱起了眉头,他突然回身望向夏夕。
夏夕将原本对准自己咽喉的匕首对准了任泰。任泰冷哼一声,他一闪便到了夏夕的身后,还不等夏夕反应过来,早已后颈一痛,不省人事了。四个白衣人将刺进紫鹃身体的长刀收回刀鞘,纷纷过来抬起了倒在雪地中的夏夕。
“走!”任泰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冷眼看了一眼身中四刀的紫鹃的尸体,转身飞跃而去,四个白衣人抬起夏夕紧跟了上去。
雪渐渐下得大了一些,紫鹃的尸首薄薄地铺了一层细雪,四周的白雪却被她的鲜血染红了,在这雪夜看来,有一种孤寂而凄美的感觉。
四个黑衣人跃到了紫鹃的身边,其中一个想要向着任泰退去的方向追,但被同伴们拦了下来。
“先抬回去吧!”一个黑衣人叹气摇头,“对方不知道会不会设下陷阱,报仇不在一时三刻!”
那想去追赶的黑衣人知道头目说得对,他黯然点头。
紫鹃的尸首抬回楚霜霜藏匿的大院之时,正是铃兰、宝儿、恬儿接过楚霜霜那包裹着几层小被的三胞胎在逗弄的时候。
大厅中,本来笑语盈盈的众人都默然不语,只有三个婴儿在啼哭。平素最爱笑的铃兰早已泪流满面,但她怀中抱着楚霜霜的次女,没有办法伸手抹去泪水,而她根本就不想去抹。
零将紫鹃的脸用白布盖了起来,他正要挥手让人抬紫鹃下去。堇却伸手拦下了那几个黑衣人。
“慢着,等我检查一下再说!”堇的脸上看不出悲伤。
铃兰正要出声咒骂,但零却明白堇的意思,他指了指旁边一间小房间。堇望了小舞一眼,小舞擦掉眼角的泪水,过去默默抱起了紫鹃的尸首,她和堇二人都进了那间小房子,关上了门。
“她的血是冷的。”铃兰终于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
小沅凄然道:“她不是冷血,只是太冷静而已。她相信紫鹃。”
铃兰没有追问下去,她当然明白小沅的意思——紫鹃会留下些线索的。只是,铃兰自问宁愿不知道这线索,也不愿再去打搅挚友的长眠。
仿似知道铃兰的心思似的,秀竹的手搭着铃兰的肩膀说道:“要是不查清楚,紫鹃不是白死了吗?”
铃兰很生气,她将肩膀一甩,冷眼看着秀竹道:“兽兵的卷宗在太皇太后手中,还要查吗?派人来杀主子的肯定是派你来的那老太婆!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秀竹脸上涨得通红,她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小沅连忙过去拉着她走出了大厅。
“我们出去守备!”小沅的声音中依稀听得见哭音。
外面的雪,好像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