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春瑶是青楼女子,这些家丁也份外轻贱,知道即便打死也不会有多大的事,于是抡起板子便下了死手。
而打展霄的人却不然,再怎么手底下的也是主子,是二房的惟一男丁,无论他犯多大的错,以后二房的家业也一定由他来继承,真下手重了,别说二老爷和二夫人事后心疼起来会不会责怪,就是大公子以后当了家也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所以这两人表面看着打得欢,实际上手下却留了七八分的劲,根本没动真格的。
即使这样,娇生惯养的展霄仍旧受不了,第一板子下去就开始狼嚎:“啊!爹、娘,饶了我吧,孩儿知道错了!”
那边的春瑶也在惨叫:“老爷、夫人!饶命啊!我的孩子真是公子的、是他包下我之后怀上的……”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藤氏和展志承更气,想着儿子竟然和那样肮脏的女人有关系,这两人气得几乎快疯了。
她越是求饶藤氏越是叫人狠打。
春瑶怀着身孕怎么禁得住这样的酷刑,没打几下身下就流出血来。
家丁看到之后有些害怕,停下手道:“老爷、夫人,这女人流血了!”
展志承理也不理,道:“挨打哪有不流血的,有胆子欺诈到我的头上来,就该知道是什么后果,继续给我打!”
这两个家丁俯到他的意思,挥杖继续打起来,反正自家老爷是别驾,打死这么个低贱的娼女不到于摆不平。
西院闹得一团乱,正在东院里溜弯的翠萝见到,连忙瘸着腿进到乡楼内,吃力地爬上楼梯,推门朝正在看账本的展红菱说道:“小姐,西院那边出事了,二老爷和二夫人要对大公子和春瑶用家法,还在骂着什么‘娼妇、小贱人’什么的,那样子好吓人呢!”
展红菱的窗子开着,她说话的工夫,春瑶凄厉的叫声已经隐隐传来。
展红菱连忙放下账薄道:“走,过去看看。”
两人再次下了楼,站在东院的墙角向西院张望。
她们出来的时候家丁已经开始第二次打春瑶。
展红菱远远都能看到地上那大片的血迹。她忍不住微皱了眉头,她以为展霄既然那样喜欢春瑶,春瑶进府后应该会有一定地位,有一些和藤氏抗衡的能力,没想到没几天的工夫就弄到这地步了。
毕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又是自己帮忙弄进府的,再怎么也不能眼看着被打死。
想着她带翠萝走了过去。
她们走过来的时候春瑶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半边身子都浸泡在血泊中。
旁边的展霄又痛又吓,早已经顾不上春瑶,只是嗷嗷叫道:“别打了!爹娘别打了!孩儿再也不敢了……”
展红菱走过来假装惊讶道:“哟,叔叔婶婶最近是有打人的瘾了么,打完我家翠萝又来打你家丫鬟,甚至连大哥都打了,这展府搞的,都快成大牢了。”
她说着话,身后的翠萝半低着头,偷眼看着这一切眼里直冒火,堂姐素萝被他们打死了、自己丢了半条命,现在又见藤氏在打春瑶,她实在是感同身受。
不过这个时候,谁都没心思理会一个小丫头的想法。地上的展霄看到展红菱出现,立刻像见到救星一样,挣扎着叫道:“大妹妹,快救救我,求你了,快跟我爹娘说个情吧……”
他这里没喊完就被藤氏打断,道:“你给我闭嘴,做出这样的丑事竟然还敢找人求情,你当求情我就会放过你们!”
她这里叫着,帝边的展红菱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就是啊,大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在叔叔婶婶这里可什么情都没有,让我求个什么!”
展志承和藤氏同时向她斜眼,心道这死丫头还真有自知之明。
展红菱冷眼打量着两人的表情道:“非但我不打算求情,反倒觉得打得挺好呢!现在叔叔升了官,当然越来越威风了,就连婶婶也跟着腰杆硬!”
藤氏被她的冷嘲热讽激怒,瞪眼道:“展红菱,你最好少和管闲事!”
展红菱无辜道:“婶婶可真冤枉我了,我可一直都没有管啊,我只是看看热闹,都在一个府里住着,这点愿望婶婶还不能满足么,话说我可真是想看看叔叔婶婶是怎样打死春瑶的,这可是一尸两命啊,哦,对了,顺便还要打听一下,春瑶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让叔叔婶婶对她处以极刑的?”
“你……“藤氏瞪着眼睛却答不上来。
“怎么?没有理由?我说婶婶,没理由也要编一个啊,不然东窗事发,哪怕叔叔身为临州别驾恐怕也要不好交待,别忘了春瑶可是被叔叔当着所有人的面‘救’回来的,这没过几天就母子一起死在府里,啧啧……难道你们还真能对所有人说,这女人是娼妇,怀了大哥的儿子,活该被打死?唉,那还真是好说不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