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红菱抬眼向外面看了看,道:“那你就把院门拆了,以后再给她换一个就是。”
“嗯,好的。”翠萝答应一声出到院外,在那扇年久失修的院门上扳了几下,就把几块门板掰了下来,拿到屋里劈开生起火烧水。
不多时把水烧开,用破瓷碗装着端过来,和展红菱一起给二柱子娘喂下。
喂过水后或许是有了点暖气儿,老太太终于醒过来,两只混浊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展红菱和翠萝,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是谁。
这时栓子找的大夫也来了,看过之后对展红菱说道:“这位老妇人得的重症风寒,身体又太过虚弱,即使服上药也要好好调理才行,不能伤神劳累,也不能再在冷屋子里冻着。”
展红菱答道:“好的,我知道了,先生给开药吧。”
大夫开完药后离开,展红菱让栓子去抓药的同时又让他买些米面回来,因为翠萝说家里的米缸也干干净净,老太太已经饿了不知多久了。
等到人都出去,展红菱才回身问二柱子娘,道:“老人家,你怎么弄成这样了,难道二柱子没回来看你吗?”
二柱子娘此时已经认出展红菱是谁,躺在那里虚弱地说道:“没有啊,我还想去找展小姐问呢,可是展府的门人不上我进,我等了好些天也没见到展小姐出来……”
展红菱估计她说的可能是养伤的那些日子,不然自己每隔三五天了怎么也会出府一次。
她正想着,二柱子娘又问道:“展小姐,你怎么会来我家,是二柱子有消息了么?”
展红菱点点头,道:“是啊,我前两天见到他了,我以为他会回家来,所以来找他。”
二柱子娘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挣扎着要起身,道:“他、他回来了?!他回来为什么不来看我!他的老娘都要病死饿死了他知道不知道啊……”
说着已经老泪纵横。
展红菱连忙伸手扶她,道:“老人家您别这样,我想他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不会不回来看你。”
二柱子娘干硬的手紧紧抓着展红菱,道:“展小姐,你是在哪里看到他的?求你告诉他一声,我想他呀!他走了一年也不给我个消息,我担心呀!”
展红菱叹气道:“我若能跟他说上话就不到这里来了,我前天在城外见过他,可是他见到我转身就跑,追都追不上。”
她没有说是在青石坡看到的二柱子,不然老太太肯定要去找,以她现在的身体,若是那样折腾的话可能真就活不几天了。
二柱子娘听了再次哭起来,道:“这畜牲啊,究竟是怎么了,不见展小姐、不回展家,也不回来看我这个娘,他在外面乱跑什么!”
展红菱道:“我来找您就是说这事,我想二柱子早晚都会回来看你,若是他回来,请你告诉他,无论他做过什么,我都不会计较,只要他肯跟我说明白就行。”
二柱子娘连连点头,道:“行、行,我一定跟他说!不冲别的,就冲展小姐救了我这条命,我也要让他报答展小姐!”
“报答不报答的就别说了,只是小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只要您让二柱子见我一面就行了。”
说着话栓子把药和米面买回来,素萝张罗着熬药做饭,老人填饱了肚子,又吃上药,展红菱看屋子也暖和了,便事带翠萝和栓子离开,并且嘱咐他们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别想老人再有什么事。
展陌走后展红菱心里着实空了几天,好在秦昭时常过来,又到了新年时节,东院的下人和铺子里的掌柜们总有事来找她,忙忙活活也就过去了。
年三十晚上,展红菱走形势似地在西院吃了顿年夜饭,然后便回到东院和翠萝、栓子、春瑶等人一起守岁。
勉强撑到后半夜就睡了。
初一早上跟着展志承和展霄、展红鸾一起去展二公和展三公府上拜年。
过新年一家人总要在一起热闹热闹,展家的惯例是在初五去展三公的棋苑吃饭。
据说早年展红菱的爷爷在世时这顿饭是在展红菱家吃的,可是展尧去世后两位长辈就不能屈尊到晚辈家,而展二公的田庄又往来不便,便改成在展三公的棋苑了。
展红菱对展志承一家讨厌还讨厌不过来,对二叔公和展德承、展裕承两位堂叔印象也一般,本不愿意一起吃什么饭,可是作为晚辈根本没有主动权,又是到三叔公、三叔婆这两位照应自己的前辈,前去应酬是必须的。
于是在初五这日早晨安排了栓子去二柱子娘那里看看,然后便带着翠萝来到棋苑。
据说这几日三叔公处来拜年的门生不断,但是知道今天家筵,便都躲开了,偌大的棋苑顿时空旷起来,只有二叔公的几个孙子孙女在跑来跑去的地玩耍。
展红菱和展红鸾一起坐在叔婆婶婶们的堆里捱到晚上,总算到了吃饭的时候,众人一起来到摆设酒宴的厅里。
家宴分男女两桌,按辈份依次排坐在两张长桌之后。
展红菱身边坐的就是展红鸾,另一面是展裕承的媳妇,她与这两都没什么话题,于是便闷头吃着不与谁说话。
可是吃着吃着却感觉气氛不对,转头看去,只见对面男席靠上首位的展志承竟然坐在那里抹眼泪。
她不由纳闷起来,不知道展志承这又是搞得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