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骆寰初指责的只有他一个人,可是站在朝堂里的程彦也心里发慌,暗想着骆凤泽的粮食可都是父亲和外甥女筹集来的,再怎么也不至于都是霉粮,怎么现在会弄成这个样子呢?如果真成了事实,不只靖王要获罪,父亲和红菱岂不更危险……
他在这忐忑,殿中其他大臣却也在担心,他们虽然不担心粮食的事牵扯到自己头上,可是晟国再一次战败,眼看着已经无法抵御宁国的侵略,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这些人岂不都要成为亡国奴……
一时间大殿之上气氛安静得吓人,恐怕连掉根针都听见。
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地站在那里等着。
过了一阵子,蒋席和裕国公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裕国公空手走着,蒋席的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笸箩。
大臣着一个个站在那里,眼睛却悄悄向笸箩里瞄。
在看清笸箩里的东西之后,这些人的不禁露出怪异的表情,再次把目光投向骆凤泽和娄赋清。
骆凤泽跪在地上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敢回头随便乱看,只能僵硬地跪在那里等着。而跪在他身边的娄赋清双眼却在叽里骨噜地乱转,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蒋席和裕国公走到阶前向骆寰初回禀道:“皇上,最后一批粮食已经验过了,臣等回来复命!”
骆寰初只向那笸箩里一看就知道结果了,可还是咬牙说道:“给朕说一一说结果!”
裕国公也悄悄把目光溜向女婿靖王,而蒋席却把笸箩向上一呈,说道:“皇上!这就是臣和裕国公刚刚查看的结果,正如太子所说,最后这一批即将发往边疆的粮食也都是霉米,和太子拿回来的一模一样!”
他这里话音一落,那边的娄赋清立刻磕头请罪,道:“皇上!皇上臣有罪!臣没有详加查验就把靖王收集来的粮食发前边疆,臣该死!臣该死啊!”
骆凤泽听到蒋席的话脸色瞬间惨白!
这次不是只有蒋席自己,还有自己的兵父裕国公在旁边盯着,是绝对不会有错的,粮食果然是霉食!
只是这是为什么呢?那些粮食虽然自己没有逐袋看,但是展红菱和程应举肯定不会害自己的,他们再怎么也不至于收霉粮来!
他一边想着一边把目光投向骆允泽,看来肯定又是他搞的鬼,明知道打不过穆兆延,所以让他的人在京城里给自己设套,最后把战败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这个东西真是一次比一次的招数狠了!
他在这里暗恨着,龙椅上的骆寰初已经勃然大怒,拍着龙椅扶手叫道:“靖王!你还有何话说?!朕虽然让你去筹粮,却并没要求你一定要筹够,你做不到可以对朕说,可是你竟然这样以霉充好,用霉粮来毒害大军!你、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大危害!”
这时娄赋清却说道:“皇上,臣虽然有罪责在身,但有一句话却也不得不说,皇上所说靖王的罪责并不全面,皇上可别忘了,这些霉粮都是朝廷高价收购来的,这也就是说朝廷收购这六万担粮食的银子全都打了水漂,这六万担粮款都只能和这霉粮一起倒掉!”
骆寰初更气,指着骆凤泽叫道:“说,是不是你与他人勾结,用朕的银子去成全那些奸商了!”
到了这时候骆凤泽不能不为自己辩驳,跪在地上说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儿臣冤枉!儿臣收来的分明就是好粮,父皇不能只凭一面这词就认定儿臣有罪,还请父皇查明其中关窍!”
这时藤晋竟然出来给骆凤泽求情,道:“皇上,臣也不认为靖王会做作出与奸商勾结之事,但却未必不是被奸商所利用,他们把霉粮当作好粮卖给靖王,而那么多的粮食,靖王肯定无法自己查验,很容易也就被欺骗了。”
骆寰初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看着骆凤泽说道:“也罢,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且说出粮食都是从何人手里收购,朕再命人去查!”
骆凤泽跪在地上不说话,这粮食是展红菱和程应举帮忙收的,现在出事,自己如果把他们供出来岂不是要害惨了他们……
他这里正想着,藤晋却说话了:“皇上,据臣所知,靖王的粮食是京市令程应举帮忙收购的,而程应举的儿子程彦又是户部的度支郎中,这父子俩还真是生财有道啊!”
程彦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程大人,请你不要乱说!我程家父子光明磊落,廉洁奉公,从没贪图过朝廷一文银子!这次收粮家父也纯粹是为朝廷分忧、为靖王解急,只是居中联络,没碰粮款一分!”
“住口!事实如何朕自会公断!来人,去把程应举给朕叫上殿来!”
内侍答应一声出去叫人。
程彦站在殿上却在想,这下真要惨了,看来这次的事不只是太子针对靖王那么简单,恐怕还是藤晋这老东西借机设计,要害自己家和展红菱,他肯定是早就算计好了,靖要若要收粮必会借红菱找上父亲,这个老东西,真是太阴险了……
展红菱在程府一直等到傍晚都不见舅舅从朝上回来,她不由担心想来,生怕朝堂上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等来等去外公也从京市署衙门回来,祖孙俩便谈论着这件事。正说着的时候,宫里传旨的太监却来了,向程应举宣道:“皇上有旨,召程应举上殿,协助查核军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