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府门之外,看着陈禀常吃力地爬上车,她又慢慢地走到车旁,掀着车窗帘小声对陈禀常说道:“裕国公真是有银子啊,一百多万两银子,买了一大堆鱼骨头,估计要是砸开了熬汤,也勉励裕国公喝到下下辈子了……”
说完也不管陈禀常是什么反应,放下车窗帘对陈家下人说道:“走吧,走路小心着点,别把你家老爷颠出个三长两短来,皇后娘娘可是会剥你们皮的!”
车夫和仆人们不敢和她顶嘴,赶着马车向回走去。
可是此时车里的陈禀常心里却在翻江倒海:“鱼骨头?她为什么说是鱼骨头?难道她知道?若是她知道的话,岂不是这次的骗局也有她的事?是了,所有的事都发生在她出宫之后,而在拍卖会上又是她与自己抬价,看来真是上了这女人的恶当了!”
他这里正想着,去京兆府报案的管家找来,在车外对他说道:“老爷,京光府的人去恒升拍卖行了,可是那里一个人都没有,走得连只免子都不见了!”
陈禀常坐在车里气得两眼发直,所有人都跑了,这速度该有多快?昨天晚上自己把“龙骨”运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恐怕是“龙骨”前脚出了恒升拍卖行,那些人后脚就离开了,不然根本出不去城……
他这里正想着,却听车外似乎聚集了很多人,有人说道:“这不是裕国公的车么,听说他买的龙骨竟然是假的,一百多万两银子都被人骗了,他这是去抓骗子了吗?”
“是啊是啊,‘龙骨’是假的,听说被雨淋掉色了……”
陈禀常的胸口如同又遭了重重一锤,消息传开了,自己的龙骨再想转手已经不可能了,自己彻底赔了,不只赔了自己的,还赔了许文渺几十万两银子,自己要拿什么还?自己这张老脸又要往哪搁?!
他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恨,张嘴就想大骂展红菱,可是一张嘴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去,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车里。
走在车旁的管家听到车里声音不对,问:“老爷、老爷……”
车里没人回答。
管家心头重重一沉,老爷早上可刚被气昏,现又接连得到两个坏消息,该不会是又出事了吧?
想着撩车窗帘向里面看,结果却看到满车厢都是血,陈禀常已经倒在车里,他再次惊叫起来:“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这次陈禀常确实是被气到了,这一昏过去就再也没能醒来,回到府里找来朗中之后,他已经奄奄一息,郎中救治不过来,紧接着就命黄泉了。
惊闻噩耗,陈曼芯哭口喊着多宫里出来,但她来到的时候陈禀常已经气绝多进了。
陈曼芯痛不欲生,本来还指着父亲再活两个,帮助自己把骆止轩的地位稳固,可是没想到父亲竟然就这样走了。
她问起缘由,陈夫人和管家一说,说是陈禀常是被假龙骨气死的,陈曼芯暴跳如雷,大骂这些该死的骗子,竟然骗到自己父亲头上来,真是被死给催的。
于是还没等陈禀常入殓她就下旨,全国缉拿恒升拍卖行的人,哪怕是从前在那里洒水扫地的也不能放过,有耗子大的一个也要抓回来。
只是她的命令正得点晚,那些人早就分了银子,快马加鞭逃出晟国避难去了。
就这样陈府办起陈禀常的丧事,陈曼芯伤心之下也没心情追究展红菱回不回皇宫的事。
而安王府和张家不受陈禀常去世的影响,继续办他们的喜事,展红菱和姜氏风风光光地把秦书琴送到了张家。
要说这件事中最闹心的除了陈家就是许文渺和许云暮这父子俩了。
许文渺虽然无比精明,可是事先也没能发现那所谓的“神龙骨”是假的,以为只要有那东西在,陈禀常是肯定有能力还上自己的银子的,没准自己还能多收点利息,却没想到龙骨运走的第二天陈禀常就死了。
他这一死,许家的几十万两银子也就打了水漂,不说当时没立安据,就是立了安据,在陈家这么惨的情况下,难道自己还去要?
真要是那样的话,皇后陈曼芯岂不要恨死自家,就算陈曼芯没有垂帘听政,可是自己父子的前程也算到头了。
于是在得到陈禀常的死讯之后这父子便坐在自家的客厅里发愁,许文渺顿足捶胸道:“失策啊,失策,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怎么就能把钱借给他!”
许云暮比他上火多了,毕竟父亲被骗是没识破恒升拍卖行的诡计,要虽自己明明知道此事有诈,却没能阻止父亲和陈禀常,让事态发展到这一步,说起来岂不更后悔。
许文渺跺了一会脚又说道:“都怪我糊涂啊,现在想来,这事分明就是事先有人策划好的,找算用这种方法大骗一笔,不然怎么可能‘龙骨’前脚出问题,恒升的人后脚就跑了,设这么大一个圈套,此人该是有多深心机、多大的野心,连陈禀常都敢骗,此人岂不是连造反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