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常甾一语不发,扭头就走。他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但他的内心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咆哮,为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为管教不严的自己。他知道,皇北天说的是真的。因为这种事情别人或许不敢,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却绝对做得出来。
他老来得子,因而宠爱非常,等到发现儿子品性不端时,却再难掰回来。为此他愁白了头,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平日里多加约束。无奈老妻每每阳奉阴违,他又不能真的和自己这个糟糠之妻计较,因而只能装聋作哑。
谁料……
常甾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锦绣墨袍的年轻男子,心中忽地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一击致命,这人,绝非池中之物!
皇北天知道常甾在打量他,但他并不介意,他隐而不动已经太久,以至于这些人真把他当成可任意揉-搓的泥菩萨了。很快,很快他便会让他们知道他们惹到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最近因为筹划这些事,他有时候甚至连回自己和凤凰两人的寝宫的时间都没有。想到凤凰他心头一阵心焦,也不知当日自己那一掌究竟有没有将她打坏。可想到那个女人为了去寻找所谓的美人,竟然不惜与自己搏命,又恨得牙痒痒。
如此又是心焦又是牙痒的情绪反复了一阵,最后终是叹了一口气,罢了,先不想这些了,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呢。
此时的他不知道,因为他之后的几日没回公主府,他和凤凰的寝宫已然面目全非。
“去,将本公主的画像挂在那面墙上,本公主要北天每天一睁看眼就看见本公主。”坐在铺着鲛锦织成的褥子的藤椅上,妖娆吹着未干的指甲,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可,可那是驸马爷最喜欢的傲雪寒梅图,”小丫鬟小心翼翼道。
妖娆闻言撩眼看了那小丫鬟一眼,却是一笑,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
“二,二公主,”小丫鬟迟疑着不敢上前。
妖娆脸一沉,“你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
小丫鬟这才战战兢兢地靠过来。
不过刚走至妖娆近前,便劈头盖脸被赏了一巴掌。
“啪——”
“什么驸马爷最喜欢?难道那图有本公主好看?驸马爷放着本公主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喜欢,会最喜欢那么个破花?”妖娆厉声呵斥道。
小丫鬟被她一巴掌甩到地上,眼中立时浮现出一片水花,但再不敢多说,忙不迭爬起身去将那画像给换上。
妖娆骂完还不解气,又扭头朝跪在她身边给她染指甲的丫鬟斥道,“抓那么紧做什么?!想把本公主娇嫩的手给抓破么?”
那丫鬟本来是被妖娆突然动手打人给吓了一跳,一时没注意轻重,此时闻言赶忙松开手,求饶道,“二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妖娆看她那诚惶诚恐的模样这才顺了点气,却还是骂了一句,“一群废物。”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冰丝雪锦薄的丫头推门走了进来,朝妖娆躬身一礼道,“二公主,是现在换上么?”
“恩,”妖娆懒懒哼了一声,又比着那床不屑道,“那破褥子昨儿个夜里可没把本公主硌死,本公主娇嫩的肌肤都被磨红了。凤凰那个小贱人真是不会疼人,竟然给驸马用这种次品。”
小丫头偷眼瞧了床上的上等云锦一眼,没敢吱声。
“对了,门口的那个落地大花瓶里的花换上了么?”妖娆想了想,又朝那个小丫头问道。
小丫头轻声应了一声,“奴婢已经命人去换了。”
妖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像本公主这样身份尊贵的美人,只有牡丹才勉强配得起。”
说着又指了指屋内众丫鬟道,“伺候好了本公主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否则的话,哼哼。”
众丫鬟忙喏喏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