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北天闻言这才松了紧皱的眉头,却仍没松开手,而是温声道,“这大晚上,外面又不甚敞亮,你出去磕着绊着怎么办?还是让丫头去瞧吧。”说着四下环顾了一下,却发现一个丫头也没有。
“我最近睡得不太好,让她去浴池给我放药草去了。”凤凰瞧了他一眼淡淡道,说着又不耐烦地甩甩手,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磕着绊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皇北天只作没听见,强硬的将凤凰拖进去拿了件披风给她小心披上,这才环着她的肩膀朝外走,道,“我陪你一起去。”
凤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穿过长廊小径,一路走到了后厨所在的地方。凤凰的药因为味道大,所以一直是放在外头熬的。此时那熬药的砂锅前蹲着一个小丫头,一手揭了砂锅盖,一手正将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倒入了那乌漆麻黑的药中。
听见脚步声,那小丫头手一抖,猛地抬头,在看见相携而来的凤凰和皇北天后,她剧烈一抖,手中用纸张包着的白色粉末便纷纷扬扬的撒了一地。
皇北天本来在见那小丫头往药中倒东西便有些怀疑那是什么,此时见这小丫头一脸绝望惶恐的表情,他哪里还能不知道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他松开环着凤凰的手,大步走过去就是一脚,“狗东西,竟然敢在药里下毒!”
他本就武艺高超,那一下又丝毫没留力,登时便将那小丫头给一脚踹飞了出去,那小丫头直撞到厨房的墙壁上,这才停了下来,却是瘫软在地,哇的吐出一口血。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后厨的人,众人纷纷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一愣。
皇北天却是眼皮也不撩的一步步朝那小丫头走了过去,他脸阴沉的仿若能滴出水来,周身都萦绕着一股狂怒之气,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却因为盛怒而隐隐发红,那模样就宛若从地狱走出的修罗一般,是说不出的骇人。
他直走到那小丫头面前,这才停住,却是一脚踏在那丫头的咽喉处,一字一字冷声道,“说,是谁指使你给三公主下毒的!”
那小丫头自咳了一口血后便一直仿若死人一般瘫软在地,对于皇北天的问话,她只微垂了眼帘虚弱道,“此,此事皆奴,奴婢一人所,所为,奴婢自,自知有罪,但,但求一死。”
皇北天闻言却是森森一笑,嗜血道,“你一个小丫头和三公主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加害三公主?当本驸马是傻子不成!你是不是觉得你连死都不怕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呵,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一死,而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么!”
那小丫头被皇北天语气中的嗜血所震颤,不由瑟缩了一下,但随后便又恢复成了无生趣的模样。
皇北天见状只冷酷一笑,凉凉道,“来人,她既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便将她送到恶人狱去走一遭。告诉他们别弄死了,我留着还有用。”
那小丫头本还一动不动,闻言这才剧烈颤抖了起来,她原本孱弱的好似死鱼一般,如今却猛地坐起身,一把抱住皇北天的腿,连连求饶道,“驸马饶命,驸马饶命。”
恶人狱是以刑法残酷闻名京城的一所监狱,据说里面的人都是等候秋后处决的各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死囚,这些死囚很多都身负武功,因而经常于狱中发生暴-动。后来有个狱官想了个法子,从妓院招了一些妓-女去安抚那些躁动的死囚,这才将那些暴徒给勉强安抚了下来,可那进去的妓-女却无一活着出来。到后来没有一家妓院敢接这个单子,狱官没办法便只能将一些女囚徒给送了进去,结果可想而知。因而在经常人的眼中,那恶人狱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
“我还当多有骨气,”皇北天一脚将人踢开,冷笑了一声,这才淡淡道,“说吧,你为何要毒害三公主,又是何人指使你的?”
那小丫头被皇北天踢的又呕出一口血来,却是不敢再隐瞒,俯身在地哆哆嗦嗦道,“我说,我说,是,是……”却是半天没动静。
皇北天眸光一凝,上去一脚将人给踢翻过来,只见那小丫头嘴角边挂了一抹黑血,已然是气绝身亡。
皇北天看着地上那一动不动的尸体,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半晌他才铁青着一张脸,寒声厉道,“查!给我查!”看模样显然已是气极。
凤凰却已懒得再看下去,扭头就慢慢回了自己寝宫。这一夜皇北天没有再来她的寝宫。而是直到翌日下午,皇北天才阴沉着一张脸进了凤凰的寝宫。
凤凰正懒洋洋的趴在皇北天之前留下的一盘未下完的棋局前琢磨,闻声头也不抬地问道,“查到了?”
皇北天唔了一声,见凤凰不再往下问,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问问是谁要给你下毒么?”
凤凰随手捻了个棋子落了下去,依旧头也不抬的冷笑道,“想我死的左不过那几个人,有什么好问的。”
皇北天顿了一下,这才走到凤凰身前蹲下,握着她的手道,“是大公主嫣然。”
凤凰丝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嫣然那女人看着温柔大方,实则阴险毒辣,那边被皇北天那么直接的给拒绝,她要不想弄死自己才是见了鬼了。
皇北天看着她神色平静的脸,心里有些不好受,他紧紧握了一下凤凰的手,温声道,“你放心,我会护卫你的安全的,宫里的人我都已换上了我的亲信。至于大公主,我虽暂时还不能杀了她,但也已让她为自己行为付出了代价。”
凤凰闻言终于好奇的撩眼看向皇北天,问道,“你做了什么?”
皇北天挑了下嘴角,笑容冰冷嗜血,“以恶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