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原本在宁如海身侧亦步亦趋地跟着,此事却悄然地落后了几步,然后对一边的徐妈妈轻声道:“东西交给舒妈妈了吗?”
“大夫人放心,我已经亲手交给她了。”徐妈妈回道:“我瞧舒妈妈那人胆子极小,大夫人恩威并重,她不敢不从。”
“哼,就要这种没胆子的生人,才镇得她住,用得放心。”严氏将头微微一点,伸出半个手指来抹了抹脸颊边的细汗,徐妈妈心领神会,立刻从袖袍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严氏瞧着镜子里一张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白的脸,直言道:“庙里处处燃着香火,日头也毒辣,瞧我这妆容都花了,你那里可备了胭脂?”
徐妈妈立刻又掏出一盒胭脂来,那胭脂盒精致漂亮,竟然还雕了镂空的花纹,揭开盒盖,里边的胭脂艳红如血,还独有一股异香,让严氏大为心奇,道:“这胭脂好生别致,也不是我惯用的,你从哪里得来的?”
“大夫人别怪罪奴婢。”徐妈妈讪笑一声,“我去给舒妈妈送东西时,见着她用的胭脂瞧上去不似凡品,凭她一个下人妈妈也配用这样好的东西,奴婢便拿来了,本想早些献给夫人,不过这几日事忙,一时倒给忘了。”
严氏深深看了徐妈妈一眼,直看得她心里发虚,半晌,她才挪过眼神,接了那盒胭脂,只略微抹了一点在脸上,就衬着整张脸的妆容越发娇艳动人,好似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严氏为了把握住宁如海的欢心,速来很看重自己的妆容,见这胭脂效果奇好,情不自禁又多抹了一些,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满意了才放下。
此事宁如海已经搀着沈氏进了大雄宝殿,灵虚寺是大寺,宝殿也修得极为宽大,一尊三丈高的金身大佛立于正中,周围环绕的尽是香烛,殿内也是一股浓浓的檀香味,一行人按照辈分依次拍好,宁如海最先接过沙弥递上的清香,对着大佛拜了三拜之后,又扶过沈氏,沈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也从沙弥手中接过燃香,可身子刚弯下去,她手里的燃香却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落在蒲团前的石板地面上。
这动静虽小,却将整个大殿里的人都震在了那里,沈氏愣愣地看着手里只剩下一半的香柄,随后慌慌张张伸出手,身边的罗妈妈立刻会意地将她扶起来,断香之兆,表示佛祖不愿意受他的香火,是大大的不详!
“小师父,这,这是何故?”沈氏进香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她表情急切,心里也是心惊肉跳,只能像旁边的沙弥求教。
“老夫人莫心急,不过是巧合罢了。”宁如海见着沈氏慌张的样子,急忙出声安抚,同时又让沙弥拿来了三株香,沈氏定了定神,也自我安慰道不过是巧合罢了,接过三株新的香后,便又跪了下去,但这次还不待她磕头,那香却又当着众人的面,上演了一幕腰斩。
这一下别说沈氏,就连宁如海,还有边上围观了这一幕的百姓,脸上都有些发青,沈氏更是双眼发直,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佛祖不愿意受他们的香火,该不会是这些人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谁知道呢,反正这些当官的谁家没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有句老话不是这么说的,恶人进香,天都不收。”
“香火都敬不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啊,要是我的话就赶紧拍屁股走人了,还继续呆在这里丢脸吗。”
周遭百姓的议论声一句句往沈氏耳朵眼里窜,直听得沈氏眼皮子直跳,她这样清高的人哪里受得了别人如此当面议论,险些气得她背过气去,就在这时,沈氏忽然听见了不远处徐妈妈在小声对严氏说着“奴婢以前听说过这事。”她立刻眼神一凝,指着徐妈妈道:“你过来!”
徐妈妈像是吓了一跳,有些忐忑地走到沈氏面前一福礼,“见过老夫人。”
“你说,你听说过这种事是不是?这到底是个什么征兆!”沈氏已经急了,伸出的手指都快要戳到徐妈妈鼻尖上,徐妈妈惶恐地跪了下去,“老夫人赎罪,奴婢,奴婢也是从别处听来的江湖传言,说是如果神佛不受香火,应当是受了血腥气的冲撞,这殿内应该是有什么带着血气的东西,冲撞了神佛,因此神佛发怒,才,才……”说到这里,徐妈妈又好像害怕至极一般不往下说了。
但只是这些,已经够让沈氏听明白其中的玄机,血腥气?因为今日要来进香,宁府里所有人被要求从昨晚起就开始斋戒了,荤腥都不曾沾染,又哪里来的血腥气,难不成是有人罔顾她的命令,擅自造了杀孽?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中午开始已经能够正常进食了,虽然吃得很清淡,至少除了稀饭以外能吃一些别的东西下去,饭后也没有恶心的感觉,觉得身体正在有条不紊恢复中,离恢复日更六千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大家要等我啊V
ps:断香梗估计大家都见过了,灵感来自甄嬛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