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麟身为一路之主帅,自有主见,楚山对汝州无节制之权,此时力有未逮也无力兼顾汝州的防御,确实不宜太多指手划脚,说道:“杨侯倘若决定撤军,宜早不宜迟,我可以替杨侯在此多守一日 多守一日,我却要看看曹师雄是否可敢多送几颗人头过来!”
“多谢徐侯义助!”杨麟朝徐怀举礼示谢。
左骁胜军在广成驿的伤亡太惨烈,敌军兵锋又盛,没有精兵强将殿后,想要从容撤退不是易事。
徐怀所率领选锋军五百精锐,作用不可能是无限放大,但将卒的体力、意志此次正处于巅峰,一两天内遏止河洛之敌东进的锋芒,还是容易办到的。
杨麟对其子杨祁业说道:“你即刻整备伤病,直接撤往梁县,以后梁县便以你为主……”
听其父杨麟着他率部撤往梁县为主将,杨祁业叫道:
“孩儿愿去汝阳!”
“河洛之敌来势汹汹,我们放弃广成驿,往东直至梁县城下皆是宽谷,可使敌军长驱直入——守汝阳,还需要守住紫逻口,以兵锋威胁敌军侧翼,令其难对梁县从容用兵,你还锤练,才能接下这担子!”杨麟说道。
见杨麟都决意亲自率精锐驻守汝阳,徐怀更无话可说,当下就商议起殿后的作战细节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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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云天似被大火点燃一般,大片涂抹瑰丽的霞彩,曹师雄、孟平等将站在一座平岗之上,也将左骁胜军在灵台山及广成驿以南的营地尽收眼底。
大量的民夫以及州
兵装束的兵卒开始在后营集结、整顿车马,这显然是准备连夜撤退了。
“……杨麟这厮要逃,我们速速点齐兵马夜战突营,定能大溃南军!”曹成紧紧拽住刀柄,振奋叫道。
“沉住气!”曹雄师睁了侄子曹成一眼,沉声说道。
“都说徐怀勇猛敢战,又善用奇策,还以为他会集中精锐,与杨麟会和先来狠狠的啃我们一下呢?没想到他都亲自赶到广成驿了,竟然还能沉得住气!”孟平挠着满脸的络腮胡子说道,“当年在云州,还真是小瞧了他!要是当初果断一些,也不会留下这么大的后患!”
孟平一直以来都是曹师雄依为左膀右臂的大将,在朔州时地位就不比曹师利稍低,但有时候就是阴差阳错,几次都是曹师利与楚山军交锋,最终连曹师利他自己都是折在楚山军之手,孟平却始终没有机会跟楚山军交过手。
曹师雄握住刀柄的手背青筋微微跳动,似在极力压制内心的仇火,沉声说道:“此厮年纪如此之轻,用兵已在其父之上,乃南朝诸将最具名将之姿的人物,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不过,南朝溃烂之局难成,掣肘极多,此厮再强,一支独木又能支撑多久?”
“伯父,南军伤亡惨重,其援兵不足千人,绝非我们敌手,实乃一击溃之的良机啊!”曹成不甘的叫道,他还是想着率精锐趁夜突营。
“杨麟要撤,就让他们撤去,我们照着既定的策略,一步步去打,”曹师雄按住曹成的肩膀,说道,“莫要以为我不想立报血仇,但越是这个时刻,越要沉得住气!你不要以为这厮立下那么多的战功,都是侥幸?很多时候不能急于求功,你还缺锤炼啊!”
孟平看了还满心不服气的曹成一眼,问曹师雄道:“这厮刚到广成驿就敢亲率突骑前阵驱驰杀戮,督帅你说他会不会替杨麟断后?”
“多猜无用,倘若是此厮断后,你以重兵围驱之,不要与他死战便是!”曹师雄说道,“二皇子也已经下令给京西四州总管府,这个冬季对楚山军围而不攻,只求将其死死拖住,务必令其无法脱身。我也想看看,南朝各地战局糜烂,唯楚山军完好无损、独善其身,南朝诸将心里会作何想!老古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也要善用南朝内部的力量,不要一味蛮干……”
“待我们在紫逻口外扎下大营,从容拿下汝阳、嵩县,而三皇子又顺利攻入淮南,使楚山三面受敌,到时候我就想看这厮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应付得我们三路大军围攻!”孟平也拍了拍曹成的肩膀,说道,“大仇拖一年半载再报,不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