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继帝登基即位之初,谁敢想象精锐边军被杀得一败涂地、 败涂地、各地陷入一片混乱的大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组织起如此规模的会战,还不完全处于劣势?
郑怀忠、刘衍、韩时良三路兵马旬月来,齐头并进杀入淝水与清洛河之间的区域,几乎每日都要与虏兵展开激烈的战斗。
神武军是承受极大的伤亡,有成百上千的将卒战死在战场之上,但敌军也并非全无伤亡,也并非为毫无损失。
至少在淮南战场上,胡楷已经不害怕这等程度的消耗。
上千万民众为避战难,从河淮等地南逃,是给南方带来难以遏制的混乱,但同时也为大越提供充足的兵员。
淹留于扬州、庐州等沿江州县、生计毫无着落的难民、饥民多达一两百万之多,但迁都建邺不到一年时间里,御营司在扬州、庐州招募五万多新兵进行操练,并将其家小迁往建邺附近安置。
胡楷不指望以新卒为主的扬州、庐州府军,拉到血腥战场上,有能力与凶残的虏兵正面厮杀。
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郑怀忠、刘衍、韩时良能率部奋不顾身的浴血杀敌,但有伤亡,胡楷就及时从杨州、庐州抽调一队队经过初步操训的兵卒,源源不断的补充进去,保证郑怀忠、刘衍、韩时良等部兵马总的规模不缩减。
诸部也以此保证旬月以来,对淝水、清洛河之间的区域,始终保持积极而猛烈的攻势不断。
即便短时间内,大越还难以取得决定性的大胜,但将敌军主力吸引到淝水与清洛河之间,已极大减弱寿春城所承受的攻势,同时也坚定寿春守军坚守下去的决心与意志。
敌军见反攻难以撕开神武军的前阵阵脚,很快就撤军退回营寨;神武军也因伤亡惨重,无法再对敌营发起猛烈的进攻,轮次往后方大营撤退。
看着敌军撤入营中,神武军大营外围除了车马环卫外,从大营出动的数千民壮,在大营北侧着手修造两座营寨,继续拉近与敌军大营的距离。
“连日阴雨,将卒疲惫困顿,每次作战只能坚持到这一步,就不得不后撤休整,不能逼近敌营近侧,持续不断加以进攻,实有负陛下的信任啊!”郑怀忠朝南面拱拱手,跟胡楷说道。
“汝南公过谦了,旬日来神武军上下在汝南公、武阳侯的率领下,浴血奋战,将四万敌众牵制于阳湖以东,难以他顾——这便是大功;何况神武军毙敌甚众,陛下也屡屡赞慨神武军将府勇猛善战,乃大越虎狼之师也,”
胡楷见郑怀忠颇有自傲之意,当然也不吝啬夸赞几句,笑着说道,
“连日阴雨,作战是极为不便,但还要请汝南公转告将卒,这种天气实则给虏兵带去更大的麻烦,只要诸将士无畏艰难,坚持作战,定能将虏兵驱逐出淮南!”
胡楷当然清楚郑怀忠、郑聪父子态度转变,对阳湖以东之敌的作战变得积极起来,新皇子的诞生是关键,他也很清楚新皇子的诞生会令朝中的形势变得微妙而复杂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新皇子的诞生,能令陛下与郑家父子之间的芥蒂消除,能令神武军成为一支英勇作战的勇猛之师,至少在当前的局势下,是件振奋人心的好事。
要不然的话,仅仅依赖刘衍、韩时良两部兵马英勇作战,很难形成当前的僵持局面。
局面目前看似僵持住,但连日阴雨,实际上也给虏兵带去极大的不便。
土泥软烂,空气潮湿,衣物发霉,马蹄长期浸踩湿水烂泥中变得容易溃烂,刀枪锈蚀,弓弦软弱无力;投石机也因梢杆沾湿雨水,射程大减。
胡楷现在就指望郑怀忠、刘衍、韩时良等部,能将攻势继续维持下去。
待进入四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更不适应江淮气候的虏兵只会迎来更大的麻烦。
溪河漫涨、疫病滋生,虏兵到时候不得不放弃对寿春的围困,退出淮南,并非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只待寿春围解,虏兵退出淮南,自陛下襄阳登基以来,朝野就满心期待的秦岭-淮河防线,才算是真正构成。
与赤扈人形成沿奏岭-淮河一线对峙的局面后,大越才能真正腾出手来,平息江浙、荆襄等地的民乱,梳理民生,积攒更多、更强的军事力量,直至将赤扈人彻底的从中原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