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加道:“我前几天听莫特说过,神刑十管事排名前五的人和后面五个实力完全不一样,差距很大,也许他们不在意第九和第六吧。”
“你错了。”禅赢深深吸了口气,“神刑十管事,是所有神刑者里最强的十个人,神刑者的选拔是很严格的,并不是以实力强弱作为标准,而是潜力和资质。”
“怎讲?”撒加问。
“意思是,十管事的人选,不是固定的,神刑者里如果出现了比他们更出色的人,将会取代他们的位置。”禅赢目光一闪,“排名第六的拉美达尔,在一百多年前,还是排名第五,而且占据了这个位置很多年!”
撒加明白了,又问:“他被谁取代了?”
“瓦纳,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禅赢沉声道,“这个人在神界出现不过数百年的时间,却很快进入神刑殿,并且名声大震,被称为神界最懂法则的人。可是,不管他怎么出名,却始终没有人清楚他的来历。”
安静了一会,撒加突然问:“按照神刑者十域的强弱,负责每一域的管事应该出现在各自守卫的地方,新神域是排名第六的拉美达尔,悠琴海是第九的罗斯,这是不是证明,新神域的地位比悠琴海更重要?”
“是这样。”禅赢点点头,“神刑十管事,排名前五的人直接受殿主狄隆支配,没有固定的职责,平时只是魂解修炼,遇到紧急情况才会出动。排名后五的人属于副殿主炫奂,每一个人都掌管着一万神刑者,一般来说,维持神界和隶属神界的物质位面的秩序都是他们的事情。撒加你刚说的不对,神刑殿没有十域,只有五域而已,排名前五的管事都是单独行动的。”
“五个域,每一域有一万名神刑者,都是神界强者中资质天赋相当优秀的人才,加上管理五域的管事每个人还有四个副管事……”撒加不由叹道,“神刑殿身为神界的执法组织,果然很强。”接着撒加又道:“我在和拉美达尔战斗时,他说神刑第六域只有他和四个副管事,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自大的家伙。”禅赢不屑的道,“他手下的一万名神刑者还在新神域,作为他们的领导者,拉美达尔从来不和他们联络,所以基本上这一万个人长期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撒加笑着摇摇头。
禅赢继续说道:“神刑殿排名五至十的管事,分别守卫着神界和落尘星河接近的交界处悠琴海,新神域,原神域。新神域城镇据点相对比较集中,主要以拭剑城和璧幽的幽夜城为主,所以只有神刑第六域在。原神域地域广阔,面积大约是新神域的四倍,所以有两个管事。而悠琴海和这两个地方比,重要性差了很多,因此是十管事最弱的第九……”
“等一下。”撒加打断了禅赢,“新神域一个,原神域两个,悠琴海一个,一共只有四个管事,被斯汀杀死的罗斯还是最弱的?他不是排名第九么,最弱的应该是第十才对……”
“实际上……”禅赢接着道,“现在的十管事,只有九个人。排名第十的那个人比我开始对你说的瓦纳还要神秘!以拭剑城的情报脉络,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拭剑城的情报系统是非常完备的,在撒加看来,绝对过了冥界任何一个地方,可这个排名第十的管事,他的底细竟然连禅赢都弄不清楚……撒加不由心中一动。
“而且,这个人早已脱离了神刑殿,失去了行踪。不知道为什么炫奂没有从其它域中选拔副管事接替他的位置,就连第十域的那一万名神刑者,也留在神界的中心希思黎,由炫奂自己管理。”禅赢道。
“事情会变得很复杂。”撒加沉声道,“神界将会大乱。”
“我早就感觉到了。”禅赢眼神波动着,“所以当你们来到神界时,我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悠琴海。”
“然后叫莫特来找我。”撒加看着他,“这的确是你和璧幽达到目的的最佳时机。前方的战争,后方的冥界入侵者,加上瞒过所有人潜伏在这里的你们,哪怕席瑟再强,也存在了陨落的可能。”
“是这样,充满智慧的阿修罗王。比起曾经带着冥军几乎征服这里的七夜来说,你更让我觉得可怕。”禅赢缓缓道。
“这是实话?”撒加笑道。
“嗯。”禅赢深深呼吸了一下。
“可你却能杀了我。”撒加叹了口气,“因为我的实力不如你,很多时候,客观的实力能战胜智慧。”
“所以你才来到拭剑城。”禅赢也叹道,“你也很会把握时机。”
“当目的一致,对立也可以变成合作。”撒加道。
“为什么不说敌人也能变成朋友?”禅赢问。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敌人。一个愿意为爱付出的人,对我来说,不会成为敌人。”撒加朝剑台下走去。
“那朋友呢?”禅赢问。
“也不会。”撒加背对着禅赢道,“因为身为一个领导者,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这样的人,同样不会成为我的朋友。”
“什么东西?”禅赢微微一颤。
“责任。”撒加缓缓道,“口口声声说不愿意让新神域的人再流血……其实是你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战争产生的原因历来都是**,我相信你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你不过是在寻找一个表面光鲜的掩体,掩饰你的矛盾。和神皇为敌,我想你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吧,同样是流血,只是理由不同罢了。”
“如果……”禅赢望着撒加的背影,“你爱的人和你所谓的责任生了冲突,必须选择一样,你会舍弃什么?”
“我不知道。”撒加吸了口气,“曾经我为了一个人,失去了责任,失去了很多,失去了那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再这样,如果非要选择的话,那我就舍弃自己的生命吧。”
“我会拼命去保护他们,我爱的人,还有我在乎的所有人——哪怕最后会灰飞烟灭!”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禅赢提高了声音。
“问问你自己,对璧幽,你比我更了解她的心。”撒加走下了剑台的阶梯。
“我会吗?”禅赢一个人站在剑台上,长长出了口气。
“也许……让我舍弃生命的人,只有她吧……你说的对,阿修罗王……”禅赢心中起伏着,“早就沦落在她眼中的心,又何来责任可言?这是悲哀吗,一个心甘情愿的男人,和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禅赢自嘲的笑了笑。
一阵幽香飘来。
然后,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从后面抱住了禅赢。
“赢……你和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璧幽将脸贴在禅赢背上,透出衣料的炽热温度让她的心渐渐平静。
禅赢将手放在了璧幽手背上。
“我很难过。”璧幽轻声道。“他说的对……为了我一个人,就要流血,就要更多的人失去,这太沉重了,你为我背负的一切,太沉重了……”
禅赢掰开了璧幽的手,转身将她搂入怀中。“你不是我的妻子吗,干嘛还说这种话,我说过很多次了,不用在意。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璧幽在禅赢怀中点了点头。
禅赢柔声道:“你说,不会再让悲剧生,就要扼杀**,悖逆高高在上的意志。那时的你,倔强的让人心疼……傻瓜,我们现在不就在做这样的事吗。别管那家伙说什么,他一定经历过许多失去,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想法,可他忘记了一件事,不再失去的前提,是那染红悲伤的血啊——”
“不管是我的,还是他们的。”
两人不再说话,相拥着。
良久,一缕淡淡的黑火从禅赢脚下升起,暗暗飘向远方。
……
“呵。”远处,撒加张开手,一股黑色的烟从掌心中寥寥升起,很快融入了空气中。
“不再失去的前提,是染红悲伤的血吗?”撒加摸着右脸的伤疤,嘴角弯起,“血染红了悲伤,可悲伤,破碎的是心,再也无力挽回……璧幽,你不就是带着那样一颗破碎的心,投入了禅赢的怀抱么。”
“不过,我终于可以相信你们了……”撒加朝剑宫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