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下那十几个门卒也都昏昏欲睡,全然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人前来。
这些个黑衣人贴着城墙根,来到城门卷洞口,为那黑衣人朝身后众人一摆手,就见十几人如同鬼魅一般,便冲进城门卷洞。从卷洞中传来一连串的闷哼之后,黑衣人旋即便进入卷洞。
只见那些个门卒,已倒在血泊之中,早没了动静。
“打开城门,放火报信!”
十几名黑衣人立刻上前,把城门上的门闩取下,而后用力打开大门。
沉甸甸的城门开启,出吱呀呀的声音,顿时惊动了城头上的那些袁军士卒。
值夜的校尉忙大声喝道:“生什么事情,谁在打开城门?”
可是城下却不见半点动静,城门开启的声音仍在继续,令那校尉顿时觉察到,情况不妙……
不好,有奸细!
袁军校尉连忙大声道:“有奸细,快下去关城门。”
城门楼上的袁军士卒被惊醒,立刻顺着驰道向城下冲去。
不过,他们虽然反应过来,却还是晚了……易县城门被打开,紧跟着就见几个黑衣人推着一辆堆满干草的车子冲出城门,而后迅速点燃。
当火光腾起的一刹那,易县城外隐隐约约传来了号角声。
紧跟着蹄声如雷,越来越近……
“敌袭!”
那袁军校尉吓得失声叫喊起来,连忙组织士卒冲下城楼,关闭城门。
而城下的那些黑衣人,则一个个一手钢刀,一手则持手弩。见袁军士卒靠近过来,立刻扣动手弩机括。
这手弩,是石臼坨工坊所造,经诸葛玲设计,马钧改造而成。
手弩可以连,每架手弩可装配三支钢弩,二十步内可射穿铁甲。
近百支手弩同时射,当其冲的袁军士卒出一连串的惨叫,顺着驰道便滚下来……只眨眼间。就有数十名袁军士卒被射杀在城下。随后而来的袁军士卒则吓了一跳,有些惊慌失措。
也就在这时候,远处铁蹄声越来越近。
站在城头可以清楚看到,一队铁骑正迅速向城门逼近。
“放箭,拦住他们……快点把城门夺回来。”
袁军校尉慌了手脚。在城头手舞足蹈的大声叫嚷。
在经过短暂的慌张之后,袁军士卒齐声呐喊,再次扑向城下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更有一队队弓箭手跑到城门楼上,列队弯弓搭箭,朝着那些已正逼近城门的骑军开弓放箭。
黑衣人的头领见袁军士卒冲下驰道,而己方骑军还未抵达。也急了眼。
“李伦,给我迎上去,拦住他们!”
他大吼一声,抄起一杆长矛便冲到驰道口。
而他身后一个挨个青年二话不说。也带着一队人拦住了袁军士卒……
刹那间,双方便鏖战一处。
火光中之间刀光闪闪,枪影重重,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城门上空回荡。却使得城门楼上的袁军校尉,脸色白。
骑军。抵达城门下。
城头上的箭矢,并未对这支骑军造成太多的伤亡。
那袁军校尉看得清楚,这支从天而降的骑军,竟然是清一色配备铁甲,所有人脸上佩戴黑铁面具,只露出口鼻和双眼。而他们胯下的战马,周身上下更覆盖一层铁甲,任由箭矢射在甲胄上,却无法令战马停下。
“我乃西凉庞德,挡我者死!”
马上大将,舞刀杀入易县城门。
几名袁军士卒上前想要阻挡,却见战马呼啸而来,狠狠撞在为的袁军士卒身上,被撞得骨断筋折,倒地哀号不止。紧跟着,刀云翻滚。庞德纵马呼啸而过,只留下一地的残尸……
“庞德将军,我乃张承,速来助我!”
正带领黑衣人阻挡袁军的那名黑衣人,见状连忙大声叫喊。
庞德在马上厉声喝道:“黎生,率本部前去助战。”
从马队中冲出一队骑军,为一名青年高声喊喝:“张承将军休要慌张,乐浪黎生在此。”
说话间,战马已经冲到驰道前。
张承立刻带着黑衣人向两边一闪,那黎生则领着骑队便顺着驰道,朝城头直扑而去。
庞德并未理睬城门楼上的袁军,显然是对那名叫黎生的青年极为信任,带领其他铁骑直奔府衙而去。
城门口的骚乱,早就惊动了已经睡下的审荣。
听闻有敌军偷袭,审荣也是吓了一跳,忙带着人杀出校场,向城门扑来。
双方在长街上遭遇,庞德根本不问那审荣的来历,只管纵马冲过去,二话不说便扑向审荣。
审荣拧枪相迎,只见庞德不慌不忙,一刀崩开审荣大枪,而后大刀顺势只一抹,刀光一闪,便将审荣斩落马下。从两人照面,到审荣落马,不过数息之间。很多人甚至都没能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审荣便身异处,倒在血泊之中。跟随审荣而来的袁军将士见状,不由得齐声呐喊,一拥而上。而庞德身后的骑军,早已经呼啸飞出,迎着那些袁军便冲杀去过……
这支铁骑,清一色铁甲护身,配备钢刀手弩。
刹那间,就见钢弩呼啸射出,刀光闪闪……
庞德厉声喝道:“与我凿穿,一个不留。”
他自己更是一马当先,杀入人群之中,所过之处更是血肉横飞。
刚开始的时候,袁军士卒尚能抵挡。可是在这支铁骑凶猛的冲击之下,袁军并没能坚持太久。
这支汉军铁骑,实在是太过凶悍,完全超出袁军士卒的想象。
连人带马,尽披铁甲。
枪扎不透,刀砍不开,又如何抵挡?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袁军就崩溃了,再也无法抵挡,连连后退。
庞德则率领铁骑不断向府衙逼近……
此时,易县府衙之中,审配已经得到消息。
他有些不明白,汉军是怎么打开了城门,竟然这般长驱直入?可是他也明白,汉军杀入城中,恐怕是早有安排。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荀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那远在北新城的沮授岂不是……
审配想到这里,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从外面传来的消息,也让审配心灰意冷。
他披头散,坐在衙堂之上,脸色灰白,露出绝望之色。
“启禀监军,辽东大军已突破易水桥,即将杀到府衙外……请监军随我等尽快撤离此地。”
撤离?
审配苦笑一声,“尔等便去吧,休要顾我!”
别人都可以跑走,惟独他跑不得……为了配合沮授夺回涿郡,审配几乎将河间的粮草辎重尽数抽调。可以想象,如果他跑回去,必然会受到政敌打压。自己平日里得罪了那么多人,似郭图辛评辛毗之流,又怎可能放过这种打压的机会?到那时候,他恐怕是要生不如死。
见审配主意坚决,一干扈从也不好再劝说。
府衙外,喊杀声越来越近,袁军溃败的消息更不断传来。
扈从下人家臣们,都已经纷纷逃走。偌大的府衙,空荡荡竟不见一个人影……
审配从库房中取来火油,浇在衙堂之中。耳听汉军铁蹄声逼近,他一咬牙,把手中的火把丢在火油上,刹那间火势熊熊,瞬间吞没了整个衙堂。火光中,就见审配正冠立于火海中。
当庞德率部杀到府衙门外的时候,整个衙堂已经变成火海。
审配剑指庞德,哈哈大笑,“尔等逆贼,休要猖狂,早晚必死于袁公之手,某在九泉下等着与尔等相会!”
说完,他将利剑横于颈上,抹颈自刎。
庞德下马,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看着被火光吞噬的审配尸体,突然森然一笑:“倒要看看最后,究竟是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