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相当的不好啊,戏文里不都演的是某某某在校场大显神威,得皇帝老儿恩赏,委以重任,就算不是挂帅,那也该有个统领先锋军的荣耀罢,陈子明就搞不明白了,怎么轮到了他这儿,就会是去了侦骑营那么个犄角疙瘩,还是这等的名不正言不顺,这等现实未免太骨感了些,咋回事呢?莫非是沾染了苏定方那厮的晦气不成?
不明白,怎么想也不明白,奈何事实就摆在眼前,甭管想得明白想不明白,掌控不住侦骑营那帮刺头的话,闹不好陈子明还真就只能去当一大头兵了,啥富贵自取,啥迎娶公主,那都是扯淡,能不能在大战中保住自家小命怕都得成个大问题了。
侦骑营,听听,多威风的个名字,怎么看都透着股特种兵的味道,很好,很强大,可实际上么,却绝对是全军中最不受人待见的一个单位,不说旁的,光一条就令人沮丧无比——满大唐近千将军里就没一个是从侦骑营出来的,原因很简单,打探消息是需要深入敌后的,以寡敌众,那是常态,被人追杀更是家常便饭,伤亡率高得惊人,可真到了计算战功的时候,得,侦骑营顶多就只能得些嘉奖,此无他,军功算的是斩数,侦骑营就算斩杀了敌军,那也基本上没时间去砍头计数不是?谁要是真敢这么做了去,十有八九会被蜂拥追杀而来的敌人砍成肉泥,所以呢,侦骑营就成了军中安置刺头的所在,说穿了,就跟敢死队是一个意思,这等情形下,陈子明要是能高兴得起来,那才是怪事了的。
被人推火坑里的感觉自然是好不到哪去,可生活终归须得继续不是?纵使不想认命,那也须得有不认命的本钱才成,正因为此,方才一率部出了城,陈子明就接连办了三件事,一么,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抢了校尉郑真的中军大帐,二么,是紧赶着草就了两分公文,分别往兵部的兵部司以及左卫军中郎将苏定方处,前者是要求对李世民金口御封的千牛备身之官阶加以确认,后者么,则是要求苏定方给出由他陈子明掌管侦骑营之公文;至于其三,则是派出了一个小队的士兵手持他陈子明的信物前去程咬金的府上调五斤装的美酒两百坛。
或许是因着运气触底反弹之故,三件事都办得很是顺遂——面对着官大了好几级的陈子明,郑真虽是满腹的怨气,却愣是不敢不让出中军大帐,至于兵部司那头么,或许是因着帝王亲批之故,也没怎么为难陈子明,派去交涉的军士很是顺当地便将陈子明的号牌连同任命公函都一并带了回来,而苏定方也很给面子,午时不到便将公文签批了下来,至于程府那头么,也没啥波折,程大土匪倒是爽利无比地拨出了新出的两百坛美酒,只不过呢,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不是?这些美酒么,自是全都算成了陈子明的应得之红利,还按的是市价,而不是内部价,换而言之,今年陈子明的分红是完全泡汤了不说,还倒欠了程大土匪一百八十三贯。
“来人,命令全营紧急集合!”
尽管明知道又被程大土匪给坑了一把,可谁让陈子明急用呢,也就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挥笔写了份欠条,将程府负责押送美酒的家将打了回去之后,陈子明一分钟都不想耽搁,神情凛然地便下达了紧急集合令。
“呜、呜呜、呜呜呜……”
有了公函在手,陈子明统领侦骑营也就有了合法性,他要下令紧急集合,自是无人敢有甚异议的,随着凄厉的号角声大起中,正在闲扯瞎聊的侦骑营将士们乱纷纷地全都冲出了帐篷,茫然不知所以地聚集在了营地的中央。
“郑校尉,点数!”
侦骑营严格来说,并不算是正规作战单位,因着时常须得潜入敌后方之故,几乎清一色都是轻骑兵,除了皮甲、唐刀、小圆盾以及弓弩这么些常规轻便武器外,连马槊都少有配备,至于军纪么,素来也谈不上严明,这不,尽管是紧急集合,可排出来的队列却是参差不齐,就跟狗啃过了一般,怎么看都没半点大唐强军应有之气势,一见及此,陈子明心里头当即便直犯嘀咕不已,却也没得奈何,只能是沉着声地喝令了一嗓子。
“诺!”
军令就是军令,哪怕郑真心中并不情愿被一小字辈呼来唤去,可这当口上,也只能是高声应了诺,而后一挥手,从牙缝里挤出了道命令来:“各队队正听令,点数!”
“甲队应到一百五十七人,实到一百五十七人!”
“乙队应到一百五十八人,实到一百五十八人!”
……
按大唐军制,每营(团)五队,每队三伙,每伙领五个什长,每个什长各领十丁,算上各级军官杂佐,全营编制为八百人整,偶尔也会有缺编或是略微超编之情形,值此大军出征在即之时,侦骑营自是全员都到齐了,一番点数下来,一个不缺也就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
“禀大人,我营应到人数八百零二人,实到人数八百零二人,全员到齐,请大人指示。”
郑真压根儿就搞不懂陈子明突然来上这么一招全员集结的用心之所在,心中抵触自是难免,应答的语气么,自也就不免生硬了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