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叩见太子殿下!”
大理寺衙门在承天门前小广场的左侧,离着东宫并不算近,当然了,也并不甚远,大体上走个十数分钟的路也就到了显德殿中,方才一行进殿门,入眼便见太子正高坐在前墀上,偌大的殿中,除了随侍在殿旁左侧的弘文馆学士苏昭与卢舜之外,再无旁人,摆出的么,显然是密议之架势,一见及此,陈子明心中不由地便是一乐,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疾步抢上了前去,很是恭谨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免了,爱卿且自平身罢。”
这一见陈子明到得如此之迅速,太子显然很是满意,叫起的声音里明显透着股爽朗的快意。
“谢殿下隆恩。”
尽管心中对太子其实很不待见,可陈子明却是断然不会有丝毫的流露,也就只是恭谨地照朝规谢了恩。
“子明初到大理寺,可还适应么?”
太子这会儿心情正好,倒是没急着一上来就谈正事,而是摆出了副拉家常的样子,笑呵呵地问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话,一切尚好。”
双方之间根本就没半点交情可言,这等时分拉家常纯属废话罢了,对此,陈子明实在是很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神情淡然地敷衍了一句了事。
“嗯,那就好,子明若是有甚为难处,只管跟本宫说,但消本宫能办得到的,断不致叫子明失望了去便是了。”
太子的自我感觉实在是太过良好了些,大刺刺地便给了陈子明一个承诺,当然了,说的不过是空话而已,真要是大理寺有事,就凭他太子的能力,又哪有甚帮得上忙的地儿,帮倒忙还差不多。
“谢殿下隆恩,微臣感激不尽。”
哪怕明知道太子就是在瞎扯淡,可格于形式,陈子明也不得不强压住心中的不耐,恭谦地谢了恩。
“子明不必如此,本宫帮卿家,便是帮社稷,该当之事耳,罢了,不说这个了,本宫听闻父皇已将葛铭贪墨案交给了卿家,可有此事么?”
太子到底记挂着案情,几句家常话扯过之后,立马便转入了主题。
“好叫殿下得知,是有此事。”
今日与太宗交谈之际,虽是并无旁人在,可圣旨既出,以太子的耳目之多,自然是能在第一时间便得知根底,对此,陈子明心知肚明之余,也自不会在此事上有甚隐瞒处。
“哦?这么说来,子明对此案必是有了想法了,且就说来与本宫听听可好?”
正式的诏书如今其实尚未颁布,尚在门下省审核着,按理来说,陈子明此际推说不知也不奇怪,可其既是说了,在太子看来,陈子明必是有了跟自己合作上一番的打算,无他,概因魏王那头几次要夺工部差使的事儿并不算甚秘密,太子一开始虽不曾看破,可魏王动作连连之下,他又不傻,怎会瞧不透个中之蹊跷,正因为此,太子这才会将陈子明召了来,就是想着跟陈子明联手打压魏王一把。
“殿下明鉴,如今案情尚且不明,微臣实不敢妄言焉,一切终归须得审后方知根底。”
太子猜得不错,陈子明此番确实有心要跟太子联手上一回,无他,保住工部地盘固然重要,却并不是陈子明要之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抑制一下魏王李泰的威势,争取将太子与魏王间的矛盾总爆向后拖延些时间,道理么,很简单,陈子明并未能一步到位地进位尚书,也就难以在短时间里进位宰辅,真若是夺嫡之争到了最关键之时,人微言轻之下,他势必很难帮李恪说上话,而这,显然不是陈子明所乐见之结果,为达成这么个目的,打压魏王也就成了必然之选择,当然了,这等心思可以有,却断然不能宣之于口,正因为此,陈子明自然不会跟太子说甚具体的安排与部署,也就只能是含糊地敷衍了一番了事。
“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然,所谓事不预则废,似此大案要案,终归须得心中先有个准数方好,子明以为如何啊?”
太子显然对陈子明这等温吞水的答复不甚满意,眉头当即便是微微一皱,不过么,倒是没敢出言指责陈子明的不是,而是语气稍重地追问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