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旨意一下,殿中诸般臣工自是尽皆称颂不已,然则陈子明却是突然抢了出来,高声请命了一嗓子,此举明显有着要抢功之意味,吃相是有些不太好相看,奈何陈子明也是迫于无奈——这一时空的历史虽已被陈子明的到来所搅乱,许多人的命运也已是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可历史的大势却依旧不曾有太大的变动,该生的大事照旧在上演着,若是李承乾的谋反也照旧生的话,留给陈子明的也就只剩下两年多的时间了,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要想登上宰辅之位,显然没那么容易,无他,照常规来说,陈子明虽已位列九卿,可要登顶,却还须得经过六部之历练,最少也还须得四到五年的时间,而这,显然不是陈子明所乐见之局面,要想有所进益,那就须得立下大功,从此意义来说,此番平灭薛延陀无疑便是个好机会,自是不容错过,故而,哪怕吃相再难看,陈子明也已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的。
“好,难得子明有此忠心,朕准了,着尔为河东道行军副总管,率骑军八千为先锋,明日一早启程,赶赴朔州!”
陈子明这么一站出来,太宗才猛然想起自家这个女婿可是能征惯战之大将,任一军主帅或许尚差些资历,可为先锋大将,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的,自无不准之理。
“谢陛下隆恩!”
太宗金口这么一开,陈子明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赶忙照着朝规便谢了恩。
“薛延陀负其强盛,逾漠而南,行数千里,马已疲瘦,卿当与思摩共为犄角,不须速战,俟其将退,一时奋击,破之必矣。”
陈子明虽是战功不少,可毕竟还谈不上身经百战,太宗虽是许了陈子明之所请,然则心底里还是微有不不放心,这便出言提醒了一番。
“诺!”
太宗之所言,从战略大局来说,自是真理无疑,不过么,陈子明却并不完全认同,无他,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具体战术之安排须得因地制宜,真若是要等到薛延陀退军再出击,那就没他陈子明啥事了——李勣的大军一至,指挥权乃至战功基本都归了其,他陈子明就算有功,也不过只是些微末苦劳罢了,浑然不足以成事,若如此,那又何必吃相如此难看地硬抢先锋大印,躲洛阳城里看热闹也就是了,当然了,心中有想法可以,却是断然不能在此际有所流露的,陈子明也就仅仅只是恭谨地应了一声了事……
“报,禀陈将军,朔州都督李袭誉率州中属官并阿史那思摩已在前方五里处恭候,请将军明示。”
贞观十五年三月初七,陈子明率八千铁骑为先锋,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朔州境内,时值午时将至,陈子明止住了疾驰的军伍,正打算下令全军就地休整,准备用过了午膳再行向前赶路,却不料一名游骑疾驰而至,但见其一个干脆利落的滚鞍下马,单膝点地,紧赶着 便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传令:全军就地休整,不得擅离。”
此处离朔州还有近六十里之遥,陈子明原本并不打算急着进朔州,而是准备先在离城三十里处安下营垒,休整上一天,再进朔州城,却不曾想李袭誉与阿史那思摩都跑来相迎了,对此,陈子明也自不免有些始料不及,却又不好寒了主人的迎客之情,也就只能是丢下句交代,领着一众亲卫们便策马向前飞驰了去。
“陈将军远来辛苦了,本官迎接来迟,还请恕罪则个。”
李袭誉乃是老资格的官员了,前隋时便已入了仕,降唐之后,曾历任光禄卿、太府卿等职,只是在朝时间极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地方上辗转任职,现为朔州都督(下都督府,从三品),按品阶来说,与陈子明平级,而资历之深则远在陈子明之上,不过么,李袭誉却是不敢在陈子明这等当红之驸马爷面前摆甚老资格的,这不,陈子明方才刚停住疾驰的奔马,李袭誉便已是紧赶着迎上了前去,很是客气地拱手招呼了一句道。
“李思摩见过陈将军。”
阿史那思摩虽东突厥可汗,可还挂着大唐左武卫大将军的衔,说起来比陈子明还要高上一级,只不过他是败军之将,同样也不敢在陈子明面前摆甚上级的架子,紧跟着李袭誉的后头便也拱手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