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尝闻那苏烈早些年曾传尔兵书,与你陈大人似乎是同门罢?”
尽管陈子明浑然就是一派就事论事之架势,可长孙无忌却显然并不打算放过这等给陈子明上眼药的机会,冷冰冰地便又出言攻讦了一把,虽不曾明说,可明显就是在指责陈子明是在党同伐异。
“举贤何须避亲仇。”
长孙无忌这等别有用心的言语一出,饶是陈子明心性沉稳过人,也不禁微有些火气了,不过么,倒是没甚过激的言行,仅仅只是淡然地顶了其一句道。
“嘿,陈大人这话说得未免可笑哉,世人皆知君集乃名将之属,战功无数,偏偏到了你陈大人的口中,居然只是个中平,而那苏烈,不过籍籍无名之下将而已,偏就你陈大人推许有加,如此私心作祟,究竟意欲何为?”
陈子明话音刚落,太子立马便接口扯了一大通,摆出了与长孙无忌联手夹击陈子明之架势。
“太子哥哥这话怕是又说错了罢,欺名盗世者,众矣,大器晚成者,自古以来并不罕见,谁强谁弱,比上一比,不就清楚了?”
眼瞅着陈子明受夹击,李泰可就看不下去了,赶忙从旁站了出来,力挺了陈子明一把。
“哼,四弟既说要比,那好啊,是欲比功绩,还是比贤名,又或是比资历?”
被李泰这么一打岔,太子登时便气极,一声冷哼之下,已是言语尖刻地反将了李泰一军。
“太子哥哥问得好,军事学院既是培养将帅之地,比的自然是武略之高低,若非武略超人之辈,又岂能服众哉,太子哥哥您说呢?”
太子这等话语一出,李泰当即便乐了,无他,概因太子之言恰恰正中李泰之下怀,当然了,李泰能有这般胆气与争辩之能,并非他本人有多出色,完全就是昨夜陈子明指点之功罢了。
“好一个比武略,按四弟之言,莫非是要侯君集与那苏烈杀上一场么?哼,须知武略可不光是血勇,兵书战策皆在其中,若是光靠厮杀便可称雄,我大唐勇悍者怕是无数罢,难不成皆可跻身公卿之列么,此儿戏之言也,休要再提,传扬出去,徒增笑料耳!”
一听李泰这般说法,太子自是怒上加怒,阴沉着脸地便好生讥讽了李泰一番。
“呵,太子哥哥着相了。”
见着太子在那儿有若疯狗般地狂吠不已,李泰心中大乐不已,不过么,倒是不曾再跟太子纠缠不休,只点评了一句之后,便即转身朝向了太宗,一躬身,满脸诚恳之色地进言道:“启奏父皇,儿臣有一策,可当场较出何人武略更高出一筹,如此,当可止纷争矣。”
“哦?泰儿竟有此等妙策,朕倒是好奇得很,泰儿且自说来听听好了。”
李泰书法不错,文笔也属上佳,在文事上,或许还算出色,可若是说到武略么,那就真没啥可炫耀之处,对此,太宗自是心中有数得很,此际一听李泰自言能有妙策断人武略高下,太宗的好奇心自不免便大起了。
“好叫父皇得知,儿臣一向长于文事,于武略上却是颇为欠缺,此短处也,儿臣每自思之,皆颇觉惭愧,遂有心略作改观,不求能上阵杀敌,但消能略知一二便好,故而时常向子明请益,蒙其不弃,教了儿臣一法,是谓兵棋推演,儿臣试过几番,以为大善,今若是以此来断武将之武略,实相宜焉。”
李泰昨儿个方才刚从陈子明处得了兵棋推演之法,实际上连试都不曾试上一回,但这却并不妨碍其好生炫耀上一番。
“兵棋推演?此是何物来着?泰儿且自细细道来。”
太宗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于兵事上自是精熟得很,可却愣是不曾听过有甚兵棋推演的玩意儿,一听之下,顿时大奇,紧着便刨根问底了起来。
“父皇明鉴,此物乃是子明之所创,儿臣不敢掠人之美,还是请子明来说为宜。”
尽管昨夜陈子明已将兵棋推演之道细说过一番,也曾画了几幅草图,以帮李泰记忆,然则毕竟只是初次接触,李泰又是军略上的门外汉,再怎么用心,也不过只知道些皮毛而已,真要他来细说,那一准要露出马脚,对此,李泰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自是不敢真在此际胡言乱语,顺势便将陈子明推了出来。
“嗯,那好,子明,尔来说罢。”
一听兵棋推演是陈子明所明,太宗当即便释然了,没旁的,这么些年来,点石成金的事儿,陈子明可是做过了不少,太宗对其之能可是心中有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