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夜已深,歌楼酒肆中或许还在喧嚣着,可长戈街一带却早已是安静了下来,六丈左右宽的街道上,行人绝迹,整条长街阴沉黑暗一片,可也不是全无动静,这不,一阵轻得几乎听不清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黑衣蒙面人有若鬼魅一般地来到了“三喜客栈”的门口,伸手在两扇紧闭的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旋即便见两扇门敞开了一线,一名黑衣人从内里探出了头来,与门外来者低声对了个暗号之后,便即飞快地将来者让进了门中。
“禀二位大人,目标已离开长孙府,正在向此行来,预计还有两刻钟的时间便会进抵此地。”
黑衣蒙面人脚步不停地直上了二楼,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间甲级房中,朝着内里端坐在昏黄灯火下的两名身材魁梧的黑衣汉子便是一躬身,紧赶着便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老张,可以开始了罢?”
黑衣蒙面人的话音一落,就见端坐在几子左边的那名壮汉已是不置可否地挥了下手,将那名黑衣蒙面人打了开去,而后将视线投向了正襟危坐在侧的络腮胡壮汉,眉头一扬,已是语调森然地提议了一句,这人正是纥干承基。
“那好,就照计划展开,尔这就去对面部署一二好了。”
纥干承基口中的老张自然便是张思政,此人本系少林武僧,因琐事打杀了一名小沙弥,被赶出了寺庙,成了一江湖巨盗,后得人引荐,进了东宫,成了太子李承乾手下之死士统领,算起来乃是纥干承基的顶头上司,只是两人间素来便不甚相合,哪怕此际二人合作办差,张思政也不怎么待见纥干承基,对其之请示,虽是给出了回应,可语调里明显透着股不屑之意味。
“嘿。”
纥干承基投入太子麾下较早,可论地位却不如张思政,心下里自不免对张思政极为的不服,奈何武艺不如人之下,也自不敢跟张思政硬扛,也就只是阴冷地笑了一下,霍然起了身,大踏步地便行出了房去……
“嗖……”
亥时五刻,魏王所乘的豪华马车在一千护卫军的前簇后拥之下,缓缓地行使到了南大街与长戈街的交接处,就在将将要拐进长戈街之际,突然一声箭啸暴然响起中,一支雕羽箭呼啸着划破夜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在了马车厢的顶端。
“有刺客!”
“保护殿下!”
“列阵,列阵!”
……
魏王府的护军可都是从府军中精选出来的百战之士,尽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了一跳,可反应却是半点都不乱,随着各级指挥官的口令声暴响中,千余护军很快便在十字街头列好了迎敌之阵型,数十面巨大的盾牌组成了重重叠叠的盾阵,将李泰所乘坐的马车严严实实地保护了起来。
“报,大人,不好了,不知何人在街口处袭击了魏王车驾,如今街口处的魏王府护军已在列阵戒备。”
十字街处的骚乱一起,张思政立马便察觉到了不妙,紧着便着手下人去查个分明,消息自是很快便传了回来。
“该死,通知下去,全体都有了,丢下腰牌,撤!”
一听有人抢先行刺了魏王车驾,张思政当即便气得眼珠子都泛红了起来,然则怒归怒,到了这等田地,他也自没甚法子好想了的,要知道魏王遇刺可不是小事,一道命令下去,雍州府军立马便会赶来此地,一旦街道被封锁,东宫人等怕是想逃都逃不了了,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就此下了撤军令,不过么,却兀自不想放过嫁祸吴王的计划,严令手下人等在撤退前丢下伪造的吴王府之腰牌。
“诺!”
张思政乃是此番刺杀行动的总指挥,他既是已下了令,原本跟随在侧的诸般人等自是不敢有所违逆,齐齐应诺之余,纷纷依令而行,不多会便见两百余黑衣蒙面人纷纷从“三喜客栈”以及对面的“福记茶楼”撤了出来,急速地沿着长街向远处飞奔而去,却是无人现自家队伍中有一名同袍并未跟着撤退,而是就隐在了“三喜客栈”中,手脚麻利地收拾着那些随地可见的散落之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