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那名大汉这般说法,赵如海可就不敢胡乱置评了,声线低沉地喝令了一嗓子之后,便即匆匆地跑回到了太宗面前,将那名大汉的述求禀明了太宗。
“哦?竟有此事!去,将人都带了来,朕倒要好生问个明白。”
太宗对军事学院可是相当看重的,这一听居然有人敢行私舞弊,脸色当即便阴沉了下来,一挥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诺!”
太宗金口这么一开,赵如海自不敢稍有轻忽,紧赶着应了一声,又领着数名小宦官再次跑回到了道旁,指挥着数十名随行的禁卫军官兵将那十数名喊冤的汉子全都带到了御前。
“末将左武卫丁字营校尉全涛叩见陛下!”
一见到太宗的面,十数名壮汉立马全都跪伏在了地上,动都不敢稍动上一下,唯有全涛却是从容得很,咬字清晰地便自报了家门。
“嗯,全校尉有甚冤屈且自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尽管对有人拦驾喊冤一事颇为的不爽,然则太宗却并未给全涛脸色看,而是和颜悦色地吩咐了一句道。
“启奏陛下,末将从军十年,数次参战,立有大功两次,小功数桩,于左武卫诸营校尉中当可排在前三,论武艺,不敢夸言无敌,却也在诸校尉中排在前三之列,此番本也报名备选,有意入军事学院深造一二,也好为社稷再立新功,却不曾想拳拳报国之心竟惨遭践踏,此番我旅中入选者有十,末将竟不在其中,末将不服,与上司申诉不成,反遭军棍之刑,末将有冤,还请陛下为末将做主。”
全涛的口才相当不错,纵使是当着无数人的面,依旧说得个慷慨激昂不已,却听得太宗眉头猛然便皱紧了起来。
“子明!”
太宗虽对军事学院之建设极为重视,每每将陈子明召进宫中询问进展,可毕竟高居九重,对具体的操办细节却是不太清楚,此际见全涛所言不像有假,太宗心中的火气可就有些大了,不过么,倒是没就此作出来,而是面色阴冷地点了陈子明的名。
“微臣在!”
陈子明也没想到招考还未开始便会生这等拦驾告状之事,心中也自不免有些忐忑,没旁的,此番招考固然是他在主持大局,可具体的选拔程序之执行却是各部自己做主,个中是否有徇私舞弊的现象么,陈子明还真不敢拍着胸脯说没有的,然则他却绝不以为区区一个全涛会有这等拦驾喊冤的胆略与智谋,个中十有八九是有人在暗中操纵之所致,正自寻思破解之道之际,冷不丁听得太宗点了名,也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收敛了下心神,疾步从旁闪了出来,高声应了诺。
“尔给朕一个解释,这究竟都是怎么回事,嗯?”
太宗平生最恨的便是有人徇私舞弊,这会儿问责的话语也就不免有些个寒得紧。
“陛下明鉴,微臣一时间也难以断定全涛所言是否属实,可否容微臣问其几句?”
陈子明心脏素来便大,尽管明知道此一劫过不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但却并未就此乱了手脚,更不曾急着出言申辩,而是语出诚恳其请示了一句道。
“准了。”
如此多年的君臣相处下来,太宗对陈子明的能力与品性还是信得过的,尽管心中很是恼火,却也不曾出言呵斥陈子明,而是眉头一扬,就此准了陈子明之所请。
“谢陛下隆恩。”
听得太宗准了奏,陈子明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微微一松,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恭谨地谢了恩,而后方才转向了兀自跪倒在地的全涛,声线平和地问道:“全校尉在卫中受何人节制,又是哪位将军该管?”
“回陈大人的话,末将在卫中隶属于鹰扬郎将祁振明,应是李君羡将军该管。”
见得太宗将问话权交给了陈子明,全涛的脸色虽平静依旧,可眼神里却明显有着几丝淡淡的焦虑之色,然则回答其陈子明的问题来,却依旧不曾有半点的含糊。
“来人,去,将左武卫将军李君羡并鹰扬郎将祁振明都请了来。”
陈子明观颜察色之能绝对属于当世顶儿尖的高手,饶是全涛掩饰得再好,陈子明也依旧能察觉到此人的不对劲之处,心中立马便是一动,不过么,却并未急着往下追问个不休,而是声线阴冷地喝令了一嗓子。
“诺!”
听得陈子明这么一声令下,随侍在侧的兵部员外郎宁岩自不敢大意了去,赶忙躬身应了诺,领着数名兵部差役便急匆匆地向观礼台处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