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嗯?”
常何与李安俨虽是同袍多年,可关系其实却相当之不好,这其中就牵扯到当初的玄武门之变,是时,常何是站着李世民一边的,狠狠地坑了李建成与李元吉一把,而李安俨则是李建成的心腹手下,事变生后,李安俨可是曾与薛万彻一道挥军狂攻过玄武门,与常何血战过一回,杀死了常何不少忠心手下,彼此间的仇可是结得有些大了,哪怕后来李安俨又投入了太宗麾下,被纳入宿卫军中,与常何成了同袍,可彼此间却是没少起冲突的,这会儿常何可是抓住了李安俨的错处,自是不可能轻饶了其,也自没管李安俨行礼有多恭,打着官腔地便喝问了一句道。
“常将军,您听末将解释,此事……”
尽管出现了常何这么个变数,可李安俨却并不打算改变预定之计划,没旁的,概因李安俨一生忠诚的对象只有李建成一人,哪怕后头迫不得已归顺了太宗,这等忠心也始终不曾变过,为了能报这等血仇,他已是等得太久太久了,而今,太子欲反,已然是他李安俨最后一个复仇的机会了,他又怎肯错过了去,这便假作要详细解释之状地上前两步,一边说着,一边手却是不为人察地抹向了腰间的刀柄,话未说完,就见其飞快地抽出了横刀,顺势便是一个斜撩,急速地挥向了常何的脖颈之间。
“啊,你……”
李安俨这一刀出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些,刀速又是极快,饶是常何身手也算是不错,却根本无力作出反应,也就只剩下惊呼的份儿了。
“铛!”
就在常何已是闭目待死之际,却见原先被李安俨怒叱的那名校尉突然动,一刀斜劈而下,瞬间便与李安俨狠狠地对了一刀,只是其在力量上明显比李安俨要差了不老少,尽管是由上往下劈,占足了优势,可还是被反震之力给震得连退了数步,一口血没憋住,当场便狂喷了出来。
“该死!众将士听命,常何谋逆,反形已露,给我杀啊!”
李安俨虽是一刀震退了那名出手拦截的校尉,可自身的刀势也已是被化解了个干净,心中虽是怒极,可此际却是顾不得再去追杀那名校尉了,但听其一声大吼,已是挥刀再次向常何杀了过去。
“李安俨造反,众将士,给本将拿下此獠!”
险死还生之下,常何本就怒极,在一听李安俨居然敢恶人先告状,更是怒上加怒,抖手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同样是一声大吼,领着手下亲卫便扑击了过去,两拨人马当即便在城头上绞杀成了一团。
“林大人!”
“大人!”
……
常何与李安俨彼此攻伐不断,又口口声声呵斥对方已反,这等情形下,城头的守军虽众,却也不知该听谁的才好,也就只有几名见机得快的士兵紧着跑去将早先那名被李安俨震伤的校尉扶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丁字营听令:李安俨已反,罪无可赦,拿下此獠者,即是大功一桩,给我杀上去!”
负责城头驻防的校尉名叫林明斌,正是“新欣商号”安插在宿卫军中的一枚棋子,其原本只是名小小的伙长罢了,正是靠着柳如涛之力,方才得以在数年间提升到了校尉的位置上,本来今日不是他所带的营值守,也是因着接到柳如涛的密令,方才设法与本应当值的校尉换了班,若非早知晓李安俨必反,他也不可能在其刀下将常何救出,而今见手下诸将士皆不知所措,也自不得身上带着伤,一把推开扶持的士兵,大吼着便下达了将令。
“活捉李安俨!”
“杀啊,休走了反贼!”
“杀贼!”
……
城头上的兵可都是林明斌带出来的,这一听其下了令,自是无人会再有甚犹豫的,齐齐怒吼着便往战团扑了过去,城头上的血战就此开始了。
“不好,李安俨将事情搞砸了,快,信号,强攻!”
玄武门关城上的厮杀方才一起,早已率部潜伏到了玄武门东侧的侯君集登时便急了,心知不妙之下,自是不敢多等,大吼了一声,便下达了出击令。
“呜,呜呜,呜呜……”
侯君集一声令下,自有数名号手紧急吹响了号角,旋即便见三千东宫甲士以及数百侯、赵两府的部曲呼啸着从玄武门东侧杀出,而广场西侧同样是号角声震天而响,两千汉王府侍卫推着撞车、扛着云梯呐喊着冲出了潜伏地,另有杜荷、汉王世子李腾各令数百健仆,手持刀兵飞快地杀光原本在广场四周游曳的那几小队宿卫军官兵,在广场外侧列好了防御阵型,堵死了北大街通往玄武门的道路……
“开门,快开门!”
就在玄武门大乱之际,一骑飞驰地冲到了陈府门前,飞快地滚鞍下了马,几步便蹿上了府门前的台阶,抄起府门上的铜环,拼命地便敲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