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转,走西面,跟上!”
陈、秦二府都在城南,尽管离皇城不算远,可与处在皇城北面的玄武门却并不算近,虽说大街上已无行人,一路皆可畅通无阻,奈何四百五十余众中,有战马的只有五十骑不到,赶路的速度自也就快不到哪去,虽说是一路急行军,可赶到了承天门附近时,玄武门方向的大战早已是打得个如火如荼一般,然则陈子明却并未率部走相对较近的东路,而是嘶吼了一声,率部便向西面冲了去。
“子明,东面近,你为何……”
陈子明这么一声令下,急欲去厮杀上一番的秦素道可就憋不住了,紧着策马赶到了陈子明的身旁,疑惑万分地便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敌众我寡,唯出敌不意,方可有一线胜机,今,贼既反,必有备焉,东面虽近,却须得过春华门,难免走漏风声,北面也必有敌阻截,难以遂行,唯西面路远,且西城多贫贱,又无军营所在,贼必不防,我等此行虽绕远路,却必可一击见功!”
陈子明一向将秦素道当弟弟看,其既是有所疑问,陈子明自也就耐心十足得很,一边策马奔驰,一边细细地将个中之缘由解说了一番。
“成,子明说得是,就这么办了去,快点,动作都快点,莫要调了队,加速,加速!”
秦素道的武艺以及军略固然是远不及其父,可毕竟是将门虎子,于兵法上,自不是门外汉,听得陈子明这般解释,自是一听便懂了,也没再多啰唣,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便即刻意减缓了下马速,咋咋呼呼地驱策着足狂奔的部曲们加紧赶路……
“好,攻上去了,快,再上,再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陈子明正率部狂奔不已,却说玄武门处,东宫卫士与汉王府侍卫联手动了一轮接着一轮的狂冲,死伤数百之后,终于有一架云梯上的士兵冲上了城头,不禁站稳了脚跟,还取得了个不算小的突破口,虽说离城门楼处稍远了些,可只要能不断调兵上城,迟早都有着拿下关城之机会,一见及此,太子当即便兴奋得面色潮红不已,难以自持地跃了起来,挥舞着双手,有若魔怔般地便狂嚷个不休。
“贺兰楚石!”
太子吼得虽响,可却不过都是废话罢了,浑然没半点的意义,侯君集自是懒得跟其分说那么许多,沉着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末将在!”
贺兰楚石乃是侯君集的女婿,现任东宫千牛备身,武艺高强,乃是东宫侍卫中的一员猛将,然则此番却并未随东宫侍卫军一道出击,而是奉了侯君集之将令,统御侯家的部曲在中军处待命,此际就站在马车旁,这一听侯君集点了名,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轻忽,赶忙从旁闪了出来,高声应了诺。
“带你的人从突破口上,给老夫拿下关城!”
战事已然开打了近半个时辰了,尽管占尽了优势,却迟迟不能将优势化为胜势,侯君集也自不免有些着急了,没旁的,如今可是无后方作战,若是不能尽早拿下皇城,但消天一大亮,各路蜂拥而来的援军便会将己方这么点人马彻底扫荡一空,真到那时,怕是连逃都无处可逃了,正因为此,哪怕很想将手下的精锐部曲留作战后之用,可侯君集却还是狠狠心,高声下达了将令。
“诺!”
贺兰楚石乃是打过血战之人,自是清楚此际须得搏命厮杀,方能得一线之胜机,也自不会有甚异议,但听其恭谨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即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向着关城方向一挥,厉声便喝令道:“侯家部曲都有了,跟本将来,出击!”
“杀,杀,杀!”
侯君集手下的部曲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勇悍之士,没少跟着侯君集四下征战,都是见过血的主儿,人数虽不算多,可论及战斗力,却是在侧诸部之,这一呐喊着冲将起来,当真有着股惊天之气势。
“来人,再去调一营兵上来,给老子顶住了,不要乱,杀贼,杀贼,杀贼!”
宿卫军的战斗力实在是有够糟糕的,明明握有地势之利,可大半个时辰的激战下来,伤亡居然比之叛军还要多上一些,偏偏关城就这么点大的地儿,实在是摆不下太多的兵力,无奈之下,常何也只能是采用添油战术,一个营一个营地往城头上调,若不是他自己始终身先士卒地奋战在第一线的话,面对着如此惨重之伤亡,只怕宿卫军上下早该全都溃逃了个干净了的。
“将军,左翼挡不住了,叛匪已大举上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