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的面子还是很大的,去萧府走了一趟,只一说,萧瑀当即便允了嫁孙女一事,当然了,两小家伙岁数都还小,明显不宜早婚,也就只是准备先下定而已,至于杨淑妃处么,对陈、萧联姻的事儿也没说甚反对之言,准倒是准了,可心里头的真实想法是甚么,那可就不好说了,倒是太宗闻知此事后,明确表态支持,不单赏赐了大量金银珠宝,更着令礼部按郡王规格筹备相关下定事宜,殊遇之隆远胜过一般皇孙之娶嫁。
殊遇与否,陈子明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左右那些待遇都是给外人看的,有也罢,没有也罢,对于婚姻本身来说,根本无甚区别,最关键的还是须得自家儿子能过得开心,当然了,这等心思,陈子明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说么,那是万万说不得的,不单不能说,还得感激涕零地连上了几本谢恩折子以表忠心。
忙忙乎乎忙乎乎,几乎整个正月,陈子明都在忙着应酬,年节时分就不必说了,迎来送往那都是必不可少之事,至于随后么,又得忙其子订婚一事,再加上开春时政务繁忙,可怜陈子明几乎是忙得个晕乎不已,好在诸事还算顺遂,终于算是将这么段难熬的日子打了过去,转眼间便已到了二月初,却又迎来了两桩大事,一么,自然是兵部尚书李勣兵出辽东,开始了再征高句丽之战,至于其二么,更是大事一桩,那便是科举革新之后的第一回大比将至,尽管不是主副考官,可身为右仆射,陈子明自是须得奉旨帮衬其事,自不免又是好一通子的忙乎。
“微臣叩见陛下!”
贞观二十一年二月十五日,离着三月初三的大比之期只剩半个月的时间,太宗下诏从弘文馆学士以及国子监、礼部等各处衙门选取了二十名饱学之官员为各房考官,当日即由陈子明率宿卫军将以纪王李慎为的诸考官们送进了贡院,并行封院之举,末时方过,已完成诸般事宜的陈子明便即赶回了两仪殿,向太宗复命。
“子明来得正好,朕刚拟了几道考题,看着应是不差,然,终归有些不衬底,子明且就帮朕过过眼好了。”
时值陈子明见礼之际,太宗正自挥笔速书着,听得响动,这才抬起了头来,见是陈子明到了,脸上立马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陛下明鉴,考题者,事关科举之密也,于未卷之前,除陛下外,他人不得见,此乃体制,微臣实不敢违焉。”
太宗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可陈子明却哪敢去窥探考题为何,不说体制不允许,便是可行,陈子明也断然不敢真去瞧上一眼,无他,万一要是考题有所泄露,那可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的。
“唔,也对,是朕忘形了,来人,将试题给朕封存起来。”
一听陈子明这般说法,太宗可就有些赫然了,自承错处之余,紧着便下了令。
“诺!”
太宗金口既开,侍候在侧的赵如海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着便应了一声,领着两名小宦官抢上了前去,将太宗所拟的试题装进了锦囊中,以针线、火漆密封了起来,一见及此,陈子明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皱,隐约觉得此举大有不妥,只是忙乎了大半天下来,尚不曾用午膳,头脑不免有些晕,一时间还真就没想到不妥之处何在,也就没出言进谏,也就只是默默地侍立在殿中……
“舅父,甥儿幸不辱使命,今科之试题已然到了手,您请看。”
戌时正牌,天才刚刚黑透,一身便装的濮王李泰却已然端坐在了长孙府的书房中,但见其一抖手,便已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张卷着的绢布,得意洋洋地递到了长孙无忌的面前。
“哦?”
尽管事先便已知李泰在着手安排窃取试题之事,可知晓其所为有着不小的把握在,可真见到其能成事,长孙无忌还是不免为之动容不已,二话不说便接过了绢布,摊将开来,双眼精光闪烁地浏览了一番。
“嘿,好叫舅父得知,甥儿为了取到此物,可是没少下血本,啧啧,整整三千贯之数,可也值了!”
见得长孙无忌动容到险些失态之地步,李泰自不免便更得意了几分,洋洋自得地又炫耀了一回。
“嗯,说说看,此物得来之经由。”
试题拢共也就五科十题罢了,寥寥十行字而已,长孙无忌看得虽细,可也花不了多少的时间便已浏览了一遍,然则其并未对试题有甚评论,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道。
“好叫舅父得知,事情是这样的……”
听得长孙无忌见问,李泰倒是没敢卖甚关子,紧着便将弄到试题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番。
“如此说来,封装试题之际,陈曦那厮也在场喽?”
静静地听完了李泰的自卖自夸之后,长孙无忌的眉头当即便是一扬,紧着便又往下追问道。
“确然如是!”
尽管不明白长孙无忌此问之用心何在,可李泰却并不在意,笑呵呵地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