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人,吴王殿下派了人来,说是请您到两仪殿御书房一行。”
自打昨日爆出了陈子明怒而告御状一事,今日的朝堂之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味,各部里三三两两窃窃私议之场景随处可见,流言蜚语漫天飞扬,人心惶惶,可陈子明却根本不以为意,也没去各部巡视,自上班时起,便始终猫在办公室里批公文,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宛若无事人一般,奈何不是所有人都似他这般能沉得住气的,这不,尚不到午时,李恪那头就着人来催请了。
“嗯,知道了。”
李恪着人来请,不去自然是不成的,哪怕心里头对李恪的沉不住气有着些许的不满,可以陈子明之城府,却是断然不会带到脸上来的,也就只是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随手将笔搁在了笔架上,就此起了身,伸手掸了掸身上的官袍,缓步便行出了办公室,一路向宫门处行了去。
“尔等全都退下。”
陈子明方才刚从御书房门口的屏风处行将出来,连见礼都还没来得及呢,就见李恪已是面色阴沉地一挥手,冲着边上侍候的诸般人等便是一声喝令。
“诺!”
听得李恪语气如此之不耐,何欢等随侍在侧的大小宦官们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齐齐应诺之余,鱼贯着便全都退出了房去。
“下官见过殿下。”
尽管对李恪如此失态之表现心有疑惑,然则应尽的礼数,陈子明却是断然不会忘了去的。
“子明来得正好,尔且看看那帮下作胚子都在胡诌些甚,哼,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可耻,可恶!”
此际御书房里已无外人在,李恪憋着的火气立马便爆了出来,但见其猛地一拍文案,怒气勃地指点着乱七八糟堆在文案一角的数十本折子,气急败坏地便骂了开来。
“殿下莫急,且容下官先看看再议可好?”
陈子明瞄了眼那叠折子,见赫然有着四十余份的折子,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皱,但却并未轻易表态,仅仅只是声线平和地提议了一句道。
“嗯……,子明只管自便好了。”
听得陈子明这般说法,李恪尽自怒火中烧不已,却也不好再暴跳如雷,只能是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了事。
“呵。”
折子虽有着四十余本,其中更是不乏洋洋洒洒数千言的大部头,可大多都是千篇一律的无端指责之言论罢了,陈子明只随意地看了几本,便没再继续,也没急着表态,仅仅只是淡然地笑了笑,一派的风轻云淡之状。
“子明,你这是……”
见得陈子明的神情如此放松,李恪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概因那些折子可全都是弹劾陈子明的本章,内里不止在指责陈子明以下犯上,更有着不少牵强附会的捏造之辞,但凡正常人面对如此多的污蔑弹章,就算不为之惶恐不安,那也一准会被气得火冒三丈,可陈子明倒好,居然竟会是如此之淡定从容,浑然就是一派胸有成竹之状,自由不得李恪不为之狐疑不已的,要知道这可是弹章来着,数量又是如此之多,身为帝王者,纵使不信,那也须得按律法下诏好生彻查一番,在此期间,陈子明可是须得停职待勘的,而此际正值敏感时期,倘若陈子明真被停了职,那后果当真不是好耍的。
“殿下明鉴,这么些东西不过是长孙无忌那老儿在搅浑水罢了,尽是些查无实据的噱头而已,何须担忧那么许多。”
借着看折子的空档,陈子明其实已然想好了应对之策,不过么,他却并未急着说破,而是先就事论事地解释了几句。
“话虽是如此,只是照朝廷规矩,有如此多的弹章在,调查一番恐是不免,若如此,却恐长孙老儿会另出蹊跷,此怕是不得不防啊。”
李恪与陈子明相交如此多年,自不会不清楚陈子明的为人与秉性,也自不担心彻查之结果,他担心的只是彻查期间会出旁的乱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