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陈子明还有章程要献,李恪的兴致登时便大起了,挥手间,紧着便吩咐了一句道。
“诺!”
李恪金口既开,侍候在侧的何欢自是不敢稍有怠慢,恭谨地应诺之余,匆匆便抢到了陈子明的面前,伸出双手,接过了折子,紧着便转呈到了御前。
“唔……,这章程倒是可行,只是如此一来,子明却恐要背上些骂名了。”
陈子明所提交的这一份章程明显比早先那份要宽松上许多,有着他的高压在前,李恪若是出面谈此事,吐蕃使节团断不敢再起甚旁的心思,就算对某些条款还有些不甘,却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去,只是一旦到了李恪出面之际,陈子明的名声和威信可就难免要遭挫了的,对此,李恪自不免会有些担心,毕竟接下来的诸般革新事宜还须得陈子明去主持大局的。
“陛下过虑了,但消能利社稷,微臣受些委屈实算不得甚大事,些许蚊蝇嗡嗡而已,不听也就是了。”
陈子明一向就是个实用主义者,更别说他早已定下了归隐之计划,自是不会在意所谓的名声受损之事。
“既如此,那便这么定了也好。”
帝王对臣下向来都是既要用又要防的,哪怕再贤明的君主也自不例外,于李恪来说,陈子明尽管是自己最得力的臂助,也是最信得过之心腹,可威望若是太高,那也不是啥好事来着,如今陈子明既是情愿受些委屈,从朝局平衡的角度而论,也是好事一桩来着,一念及此,李恪也就没再多犹豫,很是干脆地便准了陈子明之所请……
“禀大相,人已到了。”
戌时正牌,华灯初上,已过了用膳的时间,然则禄东赞却是毫无半点的食欲,哪怕几子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他也不曾动上一筷子,眉头紧锁着,可眼珠子却是不时地转动个不休,很显然,其内心里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只见一名吐蕃武士急匆匆地从屏风处转了出来,几个大步便抢到了几子前,一躬身,紧着便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传!”
尽管那名吐蕃武士没说是何人到了,可禄东赞却心中有数得很,也自不曾有丝毫的迟疑,挥手间便已下了令。
“诺!”
禄东赞既是有所吩咐,前来禀事的那名吐蕃武士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着应了一声,便即匆匆退出了房去,不多会,便见一浑身富贵气的胖大汉子疾步行进了房中。
“小人呐寡叩见大相。”
来人体型虽肥胖,可动作却并不显得笨拙,几步便抢到了几子前,整个人趴到在地上,恭谨万分地便行了个大礼。
“嗯,情形如何了?”
吐蕃的阶级等级之森严远超过大唐,似呐寡这等商贾之辈,在吐蕃根本没甚地位可言,加之其本就是禄东赞亲自派到大唐来的探子,在其面前,禄东赞自是无需表现甚礼贤下士之做派,连叫起都不曾,便已是声线淡漠地问了一句道。
“大相明鉴,小人未能见到许大人,只是得了其着下人传的一句口信,说是大唐天子乃圣明之君也,除此之外,再不曾有甚旁的交待,小人无能,请大相重处。”
一听禄东赞这般问法,呐寡胖大的身子情不自禁地便是一个哆嗦,面上更是苦色满满,但却不敢不答,也就只能是无奈地解说了一番。
“圣明之君?唔……,哈哈……,好,好一个圣明之君,许大人果然高明,好,甚好,来人,传本相之令,所有人等一体到此议事,不得有误!”
呐寡明显是白担心了的,他不明了的事儿,到了禄东赞处,却是没啥奥秘可言,这不,但见禄东赞只略一沉吟,便已是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呐寡满头的雾水,根本搞不懂禄东赞究竟在兴奋些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