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王府的后花园中,踌躇满志的李元景正自设宴款待着各军将领,杯来樽往间,好不闹腾,正自宾主尽欢不已之际,却见一名狼狈万分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一头跪倒在李元景的面前,气急败坏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什么?哪里来的乱兵?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李元景正自给诸将们大肆许诺,说是一旦大事成了,封侯的封侯,拜相的拜相,正说得来劲呢,冷不丁听得那名士兵如此禀报,当即便慌了神,不管不顾地将手中的金樽一丢,一把抓起那名士兵的胸襟,双眼圆睁地便嘶吼了起来。
“不,不清楚,没瞧见旗号,啊,他们来了,来了啊……”
裴行俭所部行军时根本就没打旗号,更不曾跟守城官兵通名报姓,前来告急的士兵哪可能知晓杀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会儿被李元景如此喝问,也就只剩下一问三不知的份了。
“快,关上府门,调兵平乱,快去,快去!”
还没能从报信士兵的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马蹄声便已从前院的大街处传了来,很显然,来敌已到了王府附近,李元景哪还顾得上再盘问那名惊吓得不轻的士兵,跳着脚便瞎咋呼了起来。
“保护殿下,关门,快去关门!”
“不要乱,备战,备战!”
“殿下莫急,末将等这就去调兵!”
……
李元景这么一慌,正自宴饮的诸多文武人等也自全都乱成了一团,有的嘶吼着要去调兵,有的只顾着埋头向外逃窜,也有的则是抽刀子要去跟乱兵拼命,当真好不热闹。
“冲进去,不降者,杀无赦!”
甭管李元景等人如何纷乱,这会儿都已是无济于事了,概因裴行俭已然率部冲到了府门外,但见其一个飞身下了马背,连出几刀,劈杀了几名试图关上府门的王府家人,而后一挥刀,率部便杀进了王府之中。
乱,一派的大乱,尽管裴行俭所部的兵马并不多,又是远道而来的疲兵,战斗力其实并不算太强,奈何王府上下根本就没甚抵抗之心,被乱兵这么一冲,死伤可谓是无算,机灵一些的,早早跪地投降,胆敢抗拒的则全都被杀倒在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裴行俭所部已然冲到了后花园处,而此时,还持刀守护在李元景身边的将领、家丁拢共也就不到十人而已,余者早就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尔等、尔等想作甚,某乃当今荆王,尔等休得无礼,尔等……”
李元景虽是个野心勃勃之辈,可到底不曾真经历过战阵之事,这当口上,面对着团团围将过来的乱兵,腿脚早已是哆嗦得有若打摆子一般,唯独口却还是硬着的,兀自吭吭叽叽地端着亲王的架子。
“本官尚书省左司郎中裴行俭,奉旨讨逆,兹查,荆王李元景勾连函谷关上镇将胡明,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天地难容,尔等再不放下武器,休怪本官辣手无情了!”
裴行俭根本没理会李元景的虚张声势,持刀往前一指,声线冷厉地便道明了自家之身份。
“乔诏,这是乔诏,不要慌,大军须臾便至,挡住,挡住了!”
听得裴行俭这般说法,李元景心底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自飞灰湮灭了去,但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认了命,还指望着逃出王府的将领能调城中大军来援,自是不肯承认裴行俭所言的诏书为真,一口便咬死此为乔诏。
“冥顽不灵,死到临头还敢抗拒天威,上,拿下了!”
见得李元景竟然还打算负隅顽抗,裴行俭也自懒得再跟其多废话,一挥手,已是冷声下了令,旋即便见周遭将士齐齐挺刀上前,毫不客气地便将胆敢顽抗的叛军将领全都砍翻在地,没了丝毫抵抗之力的李元景就此成了阶下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