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的话,只是言语间有些小摩擦而已,算不得甚大事。”
只一听李恪这般问法,陈子明便知其心里头究竟在盘算些甚,无非是想着利用此事为废后造势罢了,此无他,宫中的杨太后尚未开始行动,李恪自是不曾感受到太多的压力,自忖有着许敬宗的配合,废后一事大有可为,倘若再能将陈子明拉入废后的阵营的话,那废后一事就可谓是板上钉钉了的,对此,以陈子明之睿智,又怎可能会看不出来,只是懒得点破罢了,当然了,回答起李恪的问话来么,避重就轻也就属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哦?当真?朕怎地听闻小妹可是负气而走的?”
陈子明这等应对显然是不能令李恪感到满意的,出质疑自也就属题中应有之义了的。
“陛下误会了,儿女婚事乃是为父母者之头等大事也,亲家间有不同意见也属人之常情么,微臣自是能体谅得了。”
对于萧家拿儿女婚事来撒气的行径,要说心中没气,自是不可能之事,然则陈子明却是断然不想此事被李恪利用了去,这便笑着解说了一番。
“嗯,子明乃是宰相心胸,朕一向是知道的,然,朕就一亲妹,岂能容小儿辈欺辱了去,哼,舒儿如此之优秀,朕真盼着能大用呢,萧家倒好,如此乘龙快婿都不知珍惜,给脸不要脸,那朕索性为舒儿另择良配也罢,子明中意哪一家之女,只管说,朕自无不准之理。”
李恪既是起心要废后,自然是不愿陈子明与萧家联姻,故而,哪怕陈子明一再为萧家缓颊,李恪也不打算放过这等借题挥之机会,竟是就此提出了要为陈舒另选良配之事。
“陛下如此隆恩,微臣感激不尽,只是舒儿与萧蓉感情一直颇深,微臣实不敢行此棒打鸳鸯之事也,微臣惶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饶是李恪说得慷慨万分,陈子明也自不愿领这么份情,他可不想自家儿子的婚事被拿来当成废后的借口,这便作出一派诚惶诚恐状地出言逊谢了一番。
“罢了,子明既是不愿,朕也自不勉强,但愿萧家能识大体,若不然,朕断不轻饶了去。”
这一见陈子明死活不肯松口,李恪也自没得奈何,不过么,明显让萧家就这么逍遥了去,言语间的煞气着实是太浓了些。
“陛下圣明。”
以陈子明之睿智,自是一听便知李恪有心要狠敲一下萧家,然则陈子明却并不打算出言劝谏,没旁的,萧家如今乃是外戚,本来就属于应适当打压之对象,更别说此番拿儿女婚事来撒气的行径已令陈子明很是不满了的,就算李恪不出手,陈子明也会对萧家采取行动,当然了,此事须得等到废后一事尘埃落定之后再行进。
“谈正事罢,今日可都有甚要务么?”
没能从陈子明处得到预想中的回应,李恪心中虽略有不爽,可也没辙,只能是悻悻然地将话题转到了公务上。
“回陛下的话,今日之政务颇多,个中较重要的或许便属新罗使节团已过了函谷关,正在向京师赶了来,预计后日可到,礼部那头已做好了相关之安排,只是如何应对其国之请求一事,尚须得陛下圣裁方可。”
见得李恪转开了话题,陈子明也自松了口气,这便紧着将最紧要的议题道了出来。
“嗯,子明对此可都有甚想法么?”
新罗使节团将至的事儿,李恪自是一早便知道的,更清楚新罗使节团是前来求援的,此无他,自太宗过世到如今,已是近一年半的时间了,大唐一直不曾再对高句丽动手,算是给了高句丽喘息的时间,经休养生息之下,高句丽的国力已是稍有恢复,狼性再,当然了,高句丽是没胆子跨过鸭绿江去找唐军决战,矛头便转向了新罗,与百济联军夹攻新罗,攻城略地,以弥补自身之损失,如此一来,两面受敌的新罗可就吃不住劲了,紧急派出使节团前来大唐求援,对此,李恪虽是知晓,却一直不曾加以理会,也不曾细算过应对之道,这会儿听得陈子明说起,李恪心中自是毫无章程可言,只能是又将问题踢回给了陈子明。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我大唐新军尚未编练完成,实不是出兵之良机也,且高、百两国此番攻势虽猛,却难持久,以新罗国之国力虽有丧师失地之虞,却断不致被灭,姑且遣使对高、百两国加以训斥便好。”
陈子明对高句丽虽是厌恶,可对新罗同样好感缺缺,没旁的,前世那个时空中,大唐为其付出良多,不单帮其灭了高句丽与百济这两个世仇,还不遗余力地为其国之振兴输血,结果如何呢?新罗复兴之后,悍然跟大唐打了几仗,硬是趁着大唐与吐蕃激战不休之际,将唐军赶过了汉江,背信弃义,自不是啥好鸟,陈子明自是不想拿大唐好儿郎的性命去为新罗人买单,将来若是有机会的话,玩上一把假道伐虢也自无不可之说。
“嗯,如此也好,就依卿之意办了去也罢。”
李恪也清楚此时尚不到大唐对外用兵之时,自是不会对陈子明的建议有甚异议,略一沉吟之后,便即下了最后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