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营坚守!”
唐军舰队这么一通炮火急袭下来,别说乞乞仲象所部彻底大乱,便是连剑牟岑也自寒毛倒竖了起来,唯恐大唐舰队将炮火转移到自家之本阵,哪敢再在原地呆着不动,也不等前军的溃兵回归本阵,紧着便下了撤退之令。
剑牟岑显然是白担心了的,唐军舰队的炮火虽是犀利无比,可毕竟射程有限,根本就够不着远离江岸足足有一里半之遥的高句丽军本阵,倘若剑牟岑坚持不动摇,或许还有机会给唐军来上个半渡而击的,至于眼下么,龟缩回大营以及义州城中的高句丽军就只剩下坐看唐军渡江的份儿了。
“命令:各舰沿江戒备,着李勣所部加紧渡河,不得有误!”
纵使高句丽军已然退走,陈子明也自不曾稍有松懈,紧着便下达了一道命令,自有高大桅杆上的传令兵将命令传达到了各舰以及对岸的李勣处。
没了高句丽军在岸边碍事,唐军渡河的行动自是顺遂无比,随着第一波士兵的上岸,数十根木桩一字排开地钉在了岸边,旋即,数十条从对岸牵引过来的绳索很快便缠绕其上,江对岸的唐军官兵当即便行动了起来,不断地将木筏搭上了绳索,以事先便固定好的绳扣系在了牵引绳上,大半个时辰过去后,十架浮桥已然搭好,万余前军官兵沿着浮桥顺利无比地便渡过了鸭绿江,踏上了高句丽的国土,而与此同时,又有一艘大型运兵船从鸭绿江的下游赶了来,就在岸边开始了装卸,足足一个炮兵团的兵力陆续上了岸。
“末将薛礼参见陈大人!”
末时将尽,日头已然偏西,见得大唐前军已基本上了岸,陈子明也就没再在舰队旗舰“威锋”号上久留,将指挥权交还给了林明度,自个儿领着一众亲卫乘划子上了岸,一见及此,正在整顿兵马的前军统领薛仁贵自是不敢稍有怠慢,赶忙便领着手下一众将领迎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见了礼。
“免了,如今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半时辰,本官将带来的炮兵团配属给尔,务必在天黑前拿下敌营!”
己方前军虽已是过了河,可若是不能击垮依山部署的高句丽大营,唐军怕是只能背水立营,而这,显然是兵家之大忌,正因为此,陈子明并未有甚寒暄的废话,直截了当地便下了道死命令。
“末将遵命!”
薛仁贵乃是当世之名将,自然不会不清楚己方背水立营的危险之所在,先前之所以急着整顿麾下兵马,为的便是要一鼓作气冲垮士气已丧的高句丽大营,这会儿当着陈子明的面,他虽不曾说甚豪言壮语,可应答之声里却满是自信之意味。
“如此便好,那就开始罢。”
值此全军士气高昂之际,根本无须作甚战前动员,陈子明自不会去费那等不必要的唇舌,挥手间便已就此下了将令。
“诺!”
尽管离天黑还有一个半时辰,看似不少,可实际上时间已然是很紧了的,薛仁贵自不敢再稍有迁延,紧着应了一声,疾步便率诸将赶回了本阵,不多会,号角声震天响中,排成整齐队列的大唐前军开始了前移,不徐不速地向三里开外的高句丽大营行了去。
高句丽大营依山而建,一半沿山坡向山腰处蔓延,另一半则封死了义州前往盐川的道路,与两里开外的义州城呈犄角之势,整个营地乍然看过去,相当之严谨,塔楼不少,栅栏高大结实,营门处鹿角、拒马、箭塔一应俱全,又有着居高临下之势,可谓是易守难攻,问题是撤回大营的八万余守军却大多是惊弓之鸟,面对着滚滚而来的大唐前军,为之胆寒变色者不在少数,哪怕瞅见了唐军就在自家营前布阵,高句丽诸将们也没谁敢率部出击迎战的,全都惶恐地龟缩在了栅栏之后。
申时四刻,行进到了离高句丽大营不足三百步远的大唐前军停止了前逼,有条不紊地就地展开了攻击阵型,但却并未急着动攻势,而是静静地等待着随行的炮兵团在军阵最前方紧急部署着——这一支前来参加渡江战役的炮兵团乃是从第二军中唯一一支跟随舰队渡海而来的部队,所代表的可是整个第二军,全团上下自是全都憋足了一股劲,部署起来可谓是迅速无比,仅仅只花了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全团八十一门火炮已陆续就位,三列黑洞洞的炮口斜斜地指向了两百五十步开外的高句丽大营。
“禀薛将军,新编陆军第二军第一师炮兵团已准备就绪,请将军明示!”
见得各炮皆已就位,炮兵团长贺祁自是不敢稍有迁延,小跑着便赶到了薛仁贵的面前,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