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盾刀手上前,结盾阵,掩护骑军,弓弩手次第集结,长枪手压住阵脚!”
己方的试探部队方才刚溃败而归,立马便接到了中军处传来的出击之令,当真令右翼主将阶伯很有些个头大如斗的,奈何此令乃是国主所下,他也自不敢不从,无奈之下,只能是紧急下了一连串的命令,对出击阵型加以调整,此等战术安排明显比前番试探性进攻要巧妙得很,当然了,战术一复杂,所要做的调整工作自然也就少不了,偏偏其手下的百济军并非精锐部队,哪怕阶伯的命令下得很快,可调整起来,却是费时费力,一时半会也难以部署到位。
“全军出击,杀啊!”
相较于右翼主将阶伯的谨慎,前军主将扶余左恒显然就果敢得多,根本没对阵型进行调整,咆哮了一嗓子,悍然便挥军起了冲锋,依旧是骑军在前、步军尾随跟进的老套把戏,冲起来的气势倒是不小,烟尘滚滚中,杀声震天,问题是这等老套路对于全力防守的唐军来说,简直就是一堆肉靶子而已。
“弩车各就各位,放!”
“伏远弩准备,放!”
“弓箭手准备,抛射,放!”
……
百济军既是老套路进攻,大唐前军主将右金吾卫将军李烈自然也懒得调整战术,同样是拿老套路来应对,弩车、伏远弩、弓箭手依次动,三波打击下来,便已将百济骑军的冲击打得个七零八落的,而没了骑兵领先冲锋的百济步军虽是拼命向前奔跑,可光靠两条腿,再快又能快到哪去,不等百济军冲到唐军阵前,早已准备好的唐军弓箭手们毫不客气地又是一波箭雨覆盖了过去,顷刻间便将潮水般涌来的百济军前锋射得个尸横遍野。
“冲,接着冲,不许退!”
百济军的战斗力在朝鲜半岛三国中属于最弱的一个,别说跟唐军比了,便是新罗军也能胜其一筹,尽管是保家卫国之战,可要说到士气如何么,其实还真就谈不上,没旁的,大半的百济军士兵都是从农夫中紧急征召来的青壮,打打顺风仗还成,一旦战场形势不利,原本高涨的士气顷刻间便会低落得不成样子,这不,只被唐军的箭雨这么一洗劫,前军的前锋当即便乱成了一团,绝大多数士兵腿脚软之下,不是调头向后龟缩,便是站在原地傻,顿时便急得督战的扶余左恒眼珠子都红了,亲自纵马砍杀了十几名逃兵,方才算是勉强压住了阵脚。
“陌刀阵,起!”
百济军到底人多势众,一旦稳住了军心,冲将起来还是很有威势的,眼见己方已来不及再让弓箭手动一拨攻击,李烈也自不敢大意了去,紧着便下了道命令。
“呜,呜呜,呜呜……”
李烈只一声令下,大唐前军阵中号角声便已是突然暴响了起来,旋即便见原本排列在前的弓箭手们纷纷后撤,露出了一大排的魁梧壮汉,但见这些身材高大的唐军将士个个手持长长的陌刀,光是屹立着不动,便有着股撼天动地之气概。
“陌刀阵,进,斩,横,转,削,砍……”
汹涌而来的百济军前锋虽是瞅见了唐军的变阵,只是这当口上,无论是主将扶余左恒还是下头具体领兵作战的偏将,都已来不及做出应变的反应了,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硬着头皮向前狂冲,看能否一举冲垮唐军之阵列,很显然,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残酷的,随着唐军阵中一声断喝暴响而起中,仅仅只排成疏散队形的两排唐军陌刀手已是依令而动了,一柄柄寒光四射的陌刀运转如飞,所过处,人马俱碎,哪怕部分百济军官兵身着重甲,也挡不住陌刀的劈砍,只一瞬间,百济军的冲锋浪潮便有若撞在了岩石上的海浪,碎得个不成样子。
“盾刀手上前掩护,弓箭手准备,拦截敌后军!”
李烈尽管在人才济济的大唐诸将中并无多大的名气,可却是不择不扣的军中老将了,入伍二十余载,不单参与过征吐谷浑之战,也曾参与过灭高昌之役,更曾参与过大唐历次对高句丽之战,就指挥艺术来说,虽谈不上出类拔萃,却也断不是等闲之辈可比的,这一见陌刀阵已然杀得百济军前锋大败亏输,自是不会错过痛打落水狗之良机,紧着便连下了三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