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倒退了三步,她后背被一只手轻轻扶住。
夜天逸和夜轻染也倒退了三步,他们后背无人相扶,自己站稳脚,两张俊美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前面,但这一处都是雪雾迷蒙,他们看不清对面的云浅月甚至任何人。
云浅月站稳身形再次出手,一只手再次轻轻将她握住,低声道:“仔细伤了人。”
云浅月手猛地顿住,圣旨虽然可恶,但这一处这么多人,眼前如今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催动功力去毁圣旨,难免不会伤到无辜的人。她唇瓣紧紧抿着,手指曲回,指甲不受控制地掐进容景的手里。
容景如玉的手一动不动,似乎不知道疼痛一般,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片刻,雪雾散去,人影渐渐露出轮廓。夜天逸和夜轻染看到了对面的云浅月,她也看到了他们,眸光相对,不知是雪比人白,还是人的脸比雪白。
众人似乎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人人如泥像一般或跪或立,大气也不敢出。
“月儿,你想毁了圣旨?”许久,夜天逸开口,声音暗沉,眉眼处笼罩了一抹黑色。
“是!”云浅月冷冷地看着他。
夜天逸忽然笑了,“我知道你修习凤凰真经,知你武功已经步入最后一重,但也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你不惜动用最后一重催灭万物的天雷地火来毁圣旨?你可知天雷地火不大成,你妄自动用的后果?”
“不过是一条性命而已!”云浅月冷漠地道。
夜天逸面上的笑意转冷,比漫天飞扬的大雪还冷,“你不想嫁给我,已经到了不惜性命毁了圣旨的地步?月儿,你何时对我残忍至斯?”
“夜天逸!你敢说这道遗诏的内容你事先不知晓?不顾我心意,立下圣旨,就该清楚后果。我云浅月也许什么都可以依人,都可以退一步,但这终身大事休想!”云浅月冷冷地看着他,“我与你十年相知,十年相助,十年交好,但从来没说要嫁给你,你凭什么就用一道圣旨来决定我要嫁给你?我对你残忍?你如此才是对我残忍。”
夜天逸面色一白,身子不由后退了一步,本来暗沉的眸子忽然掀起怒意,大怒道:“云浅月,这道圣旨是父皇所留,我事先并不知晓。”
“你能不知晓?夜天逸,演戏不要太假!”云浅月看着他冷冷道。
“演戏?”夜天逸忽然嘲讽一笑,却是无尽怒意,“我想娶你不是一日两日,也不是一年两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两岁半,比容景认识你早了整整两年半。云浅月,我想娶你之心恨不得明日就娶,你明白吗?我若知晓这道圣旨,我做什么摄政王?我想做九五之尊,一朝天子,我没有他圣旨里面所说的什么大孝,为他守孝一年,我想娶你之心连十天都守不住。若我知道这道圣旨的话,我会比你先毁了它,改成我为皇上,下旨赐婚,明日就娶了你!”
云浅月心里一震,冷意怒火被夜天逸这一番话顷刻间冻结。
众人齐齐惊骇,七皇子,不,已经是摄政王,如今公然说出这一番话来。这样的话传出去会有什么样的轰动效果可以预料。他言明不想做摄政王,只想做皇上,他言明若是他为新皇,明日就要娶云浅月。这样的事情古来罕有。
容景眸光微微眯了一下,眼底须臾之间沉浸了一片黑色。不止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等人被夜天逸这一番话震住,就连夜轻染也被震住,同样被震住的人还有皇后。
“云浅月,你如今还敢再说我事先知晓圣旨?”夜天逸沉沉地看着云浅月,冷冷地道。
云浅月抿着唇不说话。
“德王叔,再宣读一遍圣旨,刚刚她没听清,让她如今再好好听一遍,看看这道圣旨是不是父皇亲手所下,背着我交给了你们。”夜天逸转头对德亲王沉怒地命令,“一字一句,好好地读,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个字也不准错。”
德亲王被这样的怒意和戾气所慑,连忙恭敬地垂,“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蒙天佑,掌天圣江山三十载。一生兢兢业业,不敢做半丝愧祖之举,虽尽心尽力,但仍……”
“别念了!”云浅月冷喝一声,忽然甩开容景的手,转身就走。
“站住!”夜天逸沉沉地命令。
云浅月恍若不闻,继续向外走去。
“本王说站住。”夜天逸清喝。
云浅月当成耳目闭塞,并不理会他,依然向外走。
“来人!将她拦住!”夜天逸死死地盯着云浅月的身影,冷冽地命令。
他话落,四下涌出数百皇室隐卫拦在了云浅月面前,以隐主领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漫天飞扬的大雪似乎又冰寒了几分沉冷和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