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来到刑部大牢,云浅月挑开的帘幕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刑部大牢前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她轻轻一纵,跳下了车,向门口走去。
看守刑部大牢的一名头领走上前,云浅月对他道:“我来看四皇子!”
那名头领恭敬地见礼,似乎有些紧张,“浅月小姐!您可有摄政王的令牌或者口谕?”
云浅月摇头,“没有!”
“摄政王有命,任何人没有他的吩咐不得探视四皇子,也包括您在内,恕属下不能放您进去。”那名头领立即道。
“若我非要进去呢?”云浅月看着门口一排排的士兵,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摄政王特意吩咐,若是您想见四皇子,也要经过他的允许。若您没有命令,强行进入的话,看守这座大牢的所有人都会事后处决。”那名头领垂着头道:“属下知道您若是强行进入的话这里的人都拦不住您,也不敢拦您,但是这里五千人的性命都会因您而死。”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忽然笑了,“摄政王真是高看我了。”
那名头领垂不语。
云浅月忽然转身,上了马车,对弦歌吩咐,“去皇宫!”
弦歌看了那名头领一眼,一挥马鞭,马车向皇宫而去。一段路之后,他低声道:“您要进宫去找太后?”
云浅月“嗯”了一声,语气有些冷清,“摄政王之上还有新皇,虽然没出生,但也是新皇,这个天下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四皇子府被控制起来这么些日子,赵可菡定然心急如焚,夜天煜在大牢里里关着不见外面的天,两个人都隔绝了外面的讯息,即便吃好喝好,但也磨损心智,就算憋着也会憋出病来。赵可菡骨气硬,也许还好,但是夜天煜从来就没受过什么大苦,我怕他挺不住。既然他活下来,就不能再死了。我不会去求夜天逸,去找姑姑总行吧?”
“怕是太后宫殿如今也不好进。”弦歌道。
“总要去看看。”云浅月声音又冷了几分。
弦歌不再说话,云浅月也不再说话,马车来到皇宫门口,缓缓停下。
云浅月下了马车,只见宫门口停着许多车辆,除了各府大臣的车辆外,还有数辆宫里专用的马车,文莱打头,后面跟着一群女人,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秦太妃。她挑了挑眉。
文莱看到了云浅月,连忙走了过来,恭敬地见礼,“浅月小姐!”
“这些女人是要配?”云浅月寻问。
“摄政王下旨,说先皇已去,这些女子再不能侍候先皇,也不必再留在宫中,愿意回乡的就自行回乡,不愿意回乡的就遣送去百里外的尼姑庵。”文莱立即回话,“秦丞相今日返乡,摄政王说秦太妃在宫中困居一生,尤为辛苦,跟随秦丞相一起返乡颐养天年。”
“哦?摄政王真是仁慈。”云浅月挑眉一笑。
文莱小心翼翼地道:“本来这些女人应该给先皇陪葬,但摄政王下了一道诏书,说您宅心仁厚,向他建议此事,说这些人以前侍候先皇有功,不能拿人命陪葬。他觉得有道理,便采纳了此事。”
云浅月记得是和夜天逸就陪葬之事探讨过,但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她敛住神色,点点头,转移话题,“太后呢?”
“太后在昨日先皇大丧染了凉气,如今在宫中修养呢!”文莱立即道。
云浅月不再多言,抬步向宫内走去。
“浅月小姐!”秦太妃忽然喊住云浅月。
云浅月停住脚步,看向秦太妃,她已经脱下了宫装,换上了一身普通老妇裙装,看起来颇显老态,但不见憔悴,反而精神极好。她不说话,等着她开口。
“浅月小姐真是好本事啊!千古以来,你这样的女子只此一个!”秦太妃老态的声音开口:“毁先皇遗诏而不被株,毁寝陵神钟而安然无恙,居然还给摄政王建议妃嫔不陪葬,这可是闻所未闻。”
“秦太妃在先太皇去时本来也应该陪葬。为什么你没有陪葬呢?那是因为你有一个好哥哥身为丞相,所以免去了陪葬,在这宫中又享福二三十年。不能因为别人没有个身为丞相身为朝中重臣的好哥哥,便都被赶去陪葬,你说是不是?”云浅月看着她。
秦太妃忽然笑了一声,“浅月小姐好一张利嘴,但愿你一直能这么有本事。”
“但愿你也真的能颐养天年。”云浅月淡淡道。
秦太妃老脸一寒,云浅月不再看她,进了宫门。文莱吆喝众人上车,秦太妃不甘心地上了马车。她在宫中一生,锦衣足食,没想过要出皇宫,如今年纪大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皇宫里悬挂的白绸白布已经撤去,楼阁、亭台、假山、道路已经被清扫干净,驱除了些沉闷,又恢复以往庄重威严的宫阙形象。
路上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见到云浅月齐齐见礼,宫廷侍卫秩序井然,就如老皇帝活着时一样,似乎没什么变化。若真挑出几分变化的话,那就是没有见到在凉亭或者水榭里观赏景色的妃嫔。
整个皇宫都静悄悄的。
云浅月来到荣华宫,只见荣华宫门前的守卫比她以前来时增加了一倍,而守护宫门的侍卫也换了,不是以往熟悉的面孔。她停住脚步,对其中一名内廷守卫道:“我要见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