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连忙将一面大旗挂在云浅月面前,大旗上“天圣”两个大字分外醒目。
“拿匕来,朕和兵马大将军一起祭旗!”夜轻染再度吩咐。
有人呈上匕。
夜轻染在中指上一划,鲜血顿时流出来,他甩在了旗上,之后将匕递给云浅月。云浅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匕,也在中指上一划,血同样流出来,甩在了旗上。
两道血如盛开的梅花,将星旗血染。
“拿酒来!”夜轻染又吩咐。
有内侍立即端着两杯酒走上前,夜轻染一起端起,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递给云浅月。看着她道:“不破南梁,誓不归还。大将军有没有信心?”
云浅月接过酒杯,清声道:“我不立誓。尽人事,听天命。皇上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收回兵马大将军一职。”
夜轻染“哈”地一笑,“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云浅月眸光一冷。
夜轻染拿着杯子对云浅月手中的杯子一碰,仰头,一饮而尽。须臾,将杯子倒过来,滴酒没有,他轻声道:“战场上多加小心!朕在京城,等你回来。”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忽然将杯中酒向地上一摔,酒杯四分五裂,酒水四溅,她不看夜轻染,对容景招手,“过来。”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聚到了容景的身上。
容景浅浅一笑,缓步走上前。
云浅月对他伸出手,他挑眉看着她,她道:“你我夫妻,本是一体,自当一骑。”
容景莞尔一笑,将手放到了她的手上,被她轻轻一拽,顷刻间飘身坐在了她身后。
云浅月放开马缰,调转马头,轻喝一声,“出!”
一马当先,离开南城门,十万大军齐刷刷掉头,跟在她身后。
星旗招展,浩浩汤汤,十万大军离京远去。
“你们三人跟上!”夜轻染面无表情地回身对身后的蓝漪、华舒、凌燕吩咐。
“是!”三人齐齐打马追了去。
夜轻染目送十万兵马离开,最后方一排担架甚为醒目,直到看不见星旗的影,他才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容枫身上,“朕还以为容枫世子丢下京兆尹之职,也要跟随着前去南梁。”
容枫翻身下马,跪在地上,“臣擅自陪景世子妃前去点兵,皇上恕罪。”
夜轻染目光沉沉地落在他头上,容枫一动不动。片刻后,他淡淡道:“跪到午时吧!”话落,转回身,对文武百官吩咐,“回宫!”
“皇上起驾回宫!”内侍高喊一声。
夜轻染上了玉辇,文武百官走在后面,御林军随扈,浩浩汤汤进了城。
不多时,偌大的城门口只有容枫一人跪在那里。他身旁一匹马,静静地陪着他。
半个时辰后,冷邵卓返了回来,手里打了一把伞,来到容枫身边,将伞罩在了他的头上,陪着他静静而立。
容枫抬头看了冷邵卓一眼,“不怕皇上怪罪?”
“他让你跪着,并没有说不让打伞。”冷邵卓道。
容枫笑了笑,“多谢!”
冷邵卓目光看向云浅月离开的方向,低声道,“其实我也想陪她去点兵,但我不熟悉兵营,去了也帮不上忙,不如不去。”
容枫温暖一笑,“今日她甚是威风,比所有的大将军都像大将军。陈老将军虽然宝刀未老,但是站在她面前一比的话,也未必有她的气势。”
冷邵卓也笑了,“虽然我今日未跟着去点兵,但是刚刚一见,她坐在马上,星旗下,祭旗摔杯那份举止气度,仿佛战场杀伐,令谁也不敢小看。从今以后,这京城怕是传开了,荣王府景世子妃天生将才。”
容枫笑着点点头,“这一开篇,便是天下瞩目。她生来就该站在高处。”
一炷香后,城门内又出来一个人,正是沈昭,他也打着一把伞,见冷邵卓给容枫撑着伞,他一怔,走上前笑道:“看来我没冷小王爷早。”
冷邵卓笑了一声,“稍后午时一过,我等三人可以去醉香楼喝上一杯。”
“嗯,正好解解暑。”沈昭点头。
容景和云浅月刚离开,这一座雄伟了几百年的皇城似乎便少了什么,让他们觉得空荡。
十万大军的前进速度不快也不慢,一日后,到了云城。
云城主立即打开城门,放十万大军进城。并且热情地给云浅月和容景安排了驿站和十万大军的休息之所。云浅月并未接受安排,而是下令不在城中扰民,通过云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
傍晚,云城外十里搭起了营帐,营地四周架了篝火。
云浅月的主营帐在军营正中,她左边是蓝漪的监军帐和华舒、凌燕的副将帐。右边是凌莲和伊雪的军帐,四周是中郎将、参将、校尉、都司,守备的营帐,外围是普通士兵。
安营扎寨,用过晚饭后,蓝漪和华舒、凌燕前往主帐报道。
云浅月道了一声,“请!”
三人走了进来,便见云浅月和容景坐在矮榻上,二人面前摆着一张地形图。她们看了一眼,齐齐见礼。
容景微微颔,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