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早已经说了千遍,但也改不了事实。夜轻染,奈何姓夜。他是一个好帝王,但是夜氏有着滔天的黑暗,不能被他一个人的好字覆盖,夜氏这个毒瘤已经到了不可不拔的地步。
距离得太远,看不到熟悉的人和动作,看不到谁和谁交战。无论是顾少卿,还是沈昭,还是容枫,还是夜轻暖,还是玉子夕,还是罗玉,都看不到。只看到堆积如山的军队和战马还有人,以及震天动地的厮杀声。
云浅月忽然转回身,不再看。
“可是累了,是否回房休息?”容景将她揽在怀里,低声询问。
云浅月将头靠在他身上,环抱住他的腰,摇摇头,“不累,我陪你在这里看着。”
“可以不看。”容景道。
“不行!”云浅月摇头,“你说过给我一片锦绣河山,如今这鲜血白骨,铁骑杀戮,也是河山的一部分,如何能不看?”
“好,那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到这一战结束。”容景颔。
二人不再说话。
夜晚虽然不再下雨,但是雨后的风清凉入骨,城墙上冷风吹起衣袂,火把照耀下,投在地上长长的影子,两个人的身影合在一处。
云浅月忽然问,“你不是穿十金一寸的墨云彩沉香锻吗?怎么如今又换回月牙白了?”
容景低声道:“为了你一眼能认出我。”
云浅月想起数日前,她初到马坡岭为容枫疗伤后,在中军大营帐外看向这里,恍惚看到一袭月牙白立在城头上,那她是没看错了。她点点头,“的确是一眼就认出了。”
容景扯出一抹笑意。
云浅月又道:“换回来吧!别再穿这个了,我喜欢你穿墨云彩沉香锻。”
容景挑眉,“你以前不是喜欢我穿天蚕丝锦月牙白吗?如今怎么不喜了?”
“月牙白适合容景,温润雅致,王侯不如。但墨云彩适合慕容景,唯我独尊,华贵天下。”云浅月低声道:“你如今虽然还顶着景世子的名声,但已经是慕容景了。”
“一件衣服而已。”容景笑了笑。
云浅月执拗地道:“不行,听我的。”
“好,听你的。”容景失笑。难得短短十日便养回了她的孩子气,他现他该死地怀念。恨不得她再多些小脾性,他愿意就这样宠着她。
这一夜,马坡岭的喊杀声一直到天明才息止。